孙涛的非凡建筑装潢公司是个独立院落,院门口挂着公司牌子,院里矗立着一栋小二楼,一辆大货车停在院中,四个工人正往下搬装修材料。 一个扎着小辫的矮胖男子不停招呼工人快点,别偷懒。 肖锋的车停在院对面,隔门看着院里的情景,杨铁指着辫子男道,“肖总,他就是孙涛的弟弟孙强。孙涛不在这几年,非凡公司都是他管事。 这小子和他哥一样,也是一肚子坏水。” 肖锋轻嗯声。 “我们进去吗?”杨铁问。 “再等会儿。”肖锋道。 杨铁点点头,两人继续观察院里的情况。 很快,车上的东西都搬完了,院里突然吵起来,工人们围着孙强激动地说什么? 孙强态度蛮横的比比划划。 突然,孙强向后一招手,三个男子凶神恶煞地从小二楼里出来,帮着孙强一起咆哮,有个工人屁股上还挨了一脚。 工人立刻被震住了,无力地辩驳几句,被赶出院子。 肖锋说声下车,下了车。 杨铁立刻跟上。 四个工人出了院子,唉声叹气到了街边一片树荫下,蹲在地上,愁眉相对。 “几位师傅,怎么了,愁眉苦脸的。”肖锋到了近前问。 几个工人互看眼,又看看对面的肖锋,“你是谁呀?” “他是。”杨铁话刚出口,肖锋接上话,“我是路过的,看你们几个大老爷们蹲在这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好奇,过来问问。” “问你也管不了,你也别问了,该干嘛干嘛去吧。”一个工人道。 肖锋笑应,“你不说怎么知道我管不了,万一我能管了呢。” 四个工人都愣愣。 杨铁从兜里掏出烟,“抽烟,有啥事说,大老爷们光唉声叹气顶啥用。” 四个工人看看杨铁手里的烟,烟挺上档次,比他们平时抽的强多了。 再看肖锋也挺有派儿。 为首的一个五十多岁的工人小心问,“我说了,你们真能管?” “你得先说,你不说,我管啥呀。”肖锋道。 “对呀,你得先说。”杨涛递给他支烟,“贵姓?” 工人接过烟,局促道,“受苦人,哪有贵,姓刘,刘得福,他们三个都是我亲戚,也姓刘。” 杨铁给他点上烟,“刘师傅,看你这样子,你是干力工的吧?” 刘得福忙道,“老板好眼力,我们四个都是干力工的,已经干好多年了。” 杨铁点点头,“我不是老板,但你说我眼力好,我不否认,我接着猜猜。 你们四个在这愁眉苦脸,肯定是因为雇主没给你们工钱。” 刘得福手里烟立刻一抖,“老板,你说得太对了,就是这事。” 杨铁笑道,“我说了我不是老板,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吃建材这口饭的。 所以你们不用说,我一看你们样子,就知道你们遇到啥事了。 雇主欠了你们多少钱?” “两万。”刘德福旁边一个年轻点的工人道。 “两万?”杨铁微微愣愣。 刘得福忙解释,“不是一次欠的,是好几次欠的,每次干完活前都说干,干完活就往后拖。 我们不想再接他的活还不行,不接,钱就彻底打水漂了。 我们几个进城打工不容易,就靠点力气挣点辛苦钱。 家里老婆孩子还等着钱看病上学。 我们几个也指着这点钱在城里生活。 不怕两位老板笑话,这段日子,我们都是住桥洞,捡别人扔下的白菜帮子过日子。” 刘得福说完老泪流出。 旁边的年轻工人一跺脚,“叔,你别哭了,明天我再去找孙强要钱,他不给钱,我和他拼了。” 喊声惊动过路的行人,有人往这边看。 刘德福忙 捂住他的嘴,“别瞎说,拼了就能要上钱吗?你闺女还在家等着你呢,她已经没妈了,爸再没了,她怎么办?” 听到自己女儿,年轻工人立刻蔫了。 另两个工人也触动了心中事,摇头叹息。 杨铁皱皱眉,“你们没找地方帮你们说说理?” 刘得福苦叹声,“找也没用,人家帮我们说理得有手续,什么考勤表,合同。 我们靠力气干活,干的都是短工,哪有这些东西。 用工前,我们想要,孙强也不会给,你和他要,他干脆就不用你了。 那我们的钱就彻底打水漂了。” 杨铁点点头,这些情况其实他都知道,实实在在的讨薪难。 杨铁看向肖锋。 肖锋道,“刘师傅,孙强欠你们的工钱,你们自己有记录吗?” 刘得福立刻道有。 “那我能看看吗?”肖锋问。 刘得福顿顿。 杨铁道,“怎么,还怕我们把你的记录本抢了。” 刘得福忙摇头不是,从随身包的夹层里取出一个硬壳笔记本,打开,给肖锋两人看。 每一笔工费都详详细细记录在本上,总数正好两万出头。 肖锋看眼杨铁。 杨铁道,“刘师傅,你这上面的记录绝对是真的吧?” 刘得福忙应,“绝对是真的,要是有一笔假的,我们四个。” 杨铁打断他的话,“不用发誓,我就是干这个的,你这记录是真是假,我能看出来,是真的。” 刘得福长出口气。 肖锋道,“既然是真的,那就和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