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庄清和在他旁边坐下,篝火的光映得二人面目明暗交杂。 “什么?” “你给本王那么中肯的评价,本王自然也还是要回馈你一个评价的。”他笑了笑,“崔季桓那等小人跟你没有可比性,所以你很好。” “那是当然了。”谢云昭笑了笑。 庄清和又说:“不过她真的爱你吗?像不可分割的恋人那样爱你。” “......你什么意思?”谢云昭瞪着他,“她当然爱我了,她说过要我无论如何不要离开她,我们也许下了白首不相离的誓言,难道这不是爱情吗?” “她只是不希望生活发生变化而已。”庄清和却不为所动,“从小锦衣玉食,父母疼爱,又有宠她的哥哥姐姐,家庭一片和睦;外加自小许了你这么一位无可挑剔的未婚夫,她很满足。” 这是她的优点,可同时也限制了她人生的更多可能,让她失去了去尝试更多不同的机会。 “她接受安排,然后去适应安排,数十年渐渐的深入骨髓,便将这自然而然认为是爱恋。”庄清和冷笑了一声,“也许对你她确实很放不下,毕竟你给她的是细云流水般的情爱,一点点在她生命里扎根。” “可你忘了,除了你她几乎没接触过其他外男,面对我给她的种种刺激与不同体验,你真能保证她不会动摇,即使是不会放弃你,可内心多少还是会被我留下些影子吧。” “她对你的在意也许是有的,但绝还没有到达男女之情。只是刚好你们青梅竹马;刚好你们定了婚;刚好你又确实不错;刚好你们两家关系也近;最重要的一点是,刚好她不想让生活发生什么大的变故,仅此而已。” 谢云昭怔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多来。 “细想一下,你们分开了五年,她是否对你倾诉过噬骨刻心的想念;生活中一定还有很多很多类似的细节,证明着你对她仅仅是生活赐予的刚好;而不是浓烈缠绵到无法替代的爱情。” “一派胡言。”谢云昭冷哼,“之前你想方设法想让我知难而退,如今又拐着弯的想说服我相信她不爱我?呵,你不乐意接受我的提议就直说,大不了咱俩还是情敌,这种说词简直荒唐。” 谢云昭抢过他手里的酒袋,起身走了。 庄清和耸了耸肩无所谓的笑了笑,他急了,其实已经说明他内心慌了,定是哪一句话戳到了他的软助上。 谢云昭回到自己帐内便和衣躺下了,想睡,脑子却越发清醒,满耳朵都塞满了庄清和刚才的那些话。 分开的五年,谢云昭常写信回来,秦婉初也会给他写信,他们在信里说得最多的还是两地的各种变化,以及最近的一些新鲜事,倒是鲜少提及婚事与思念,那时候他总以为姑娘家不好意思,可被庄清和那么一说,好像变成了真是爱不够,没想到那处去。 他还记得秦婉若和谢云婳以前都爱开玩笑说如果他不要秦婉初,这世上就没人会娶秦婉初了;后来秦婉初也常自嘲:“我好像就只能嫁给你了。” 谢云昭捂着头拼命摇,别想了,秦婉初最爱的人就是我,就算不是我也不会是别人,想什么呢,庄清和?他休想得逞。 崔季桓最近忙着替皇上查平昌王府的事情,好容易有了眉目便赶紧进宫汇报。 皇上很高兴,问他:“真的查清楚了?” “岁和寺,错不了。”崔季桓冷笑,“我们的人分几批盯着平昌王,他就算再警觉也还是会有松懈的时候,好几个月跟踪追查也总算是水落石出了。” “好得很,正好,秦谢两家献了两副还不知真假的传承画上来,就先且看在他们态度不错的份上放到一边,先对付皇叔这头吧。”皇上冷笑了一声。 “是。” 罚酒已盛上,只等被罚人上桌。 这晚,洛儿伺候秦婉初卸了妆发,便又在衣柜里打算找一身宽松的里衣给秦婉初换上,不小心从里面翻出一张男士汗帕来,洛儿奇怪:“姑娘,你衣柜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秦婉初看去,不正是庄清和那张帕子吗! 她一惊,忙将那帕子抢过去,洛儿笑了:“一看就是男子的东西,是小谢大人的吧。” “......啊,嗯,嗯!”她有些尴尬地低头。 洛儿又说:“姑娘,小谢大人与儒诚王一起去剿匪,走了快有一个月了吧。你想不想他!” 想他......秦婉初好像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他们是未婚夫妻又这么恩爱,自然是想他的吧。 她点头:“当然想他了,不过这次他又不是要走五年,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说得也是。” “好了洛儿,一会儿我自己换衣服,你也下去休息吧。”秦婉初说。 洛儿哦了一声,便只好下去了。 秦婉初把那张帕子收好,想着等他剿匪回来便赶紧还回去吧,免得时间一久又不知被塞去哪里,万一哪天被谢云昭看到,反而不好解释了。 这一晚秦婉初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自己身处一片迷雾之中,她有些找不到方向,好容易看到前方有一点亮光,她拼命往亮光的地方跑去。 然后便看到一个朦胧的身影立在她面前,那人朝他伸手,声音在天地间变得混沌不明:“来,我牵着你。” “云昭?”她下意识地问。 那人似乎顿了顿,没有说话。 可是这人的声音又不像是谢云昭,她有点不敢伸手,那人又问他:“处安思变,世界上不是所有东西都一成不变的,谢云昭能给你的,我未必就给不了。” 他一把拉住了她,她一惊,想挣脱开,却又根本甩不开。他拉着她一路跑,浓浓迷雾在他们的奔跑中慢慢淡去,最后,天地一片清明,阳光,蓝天,白云,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