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桓始料未及,直到庄清和他们彻底消失在了门口才回过神来,他很清楚光天化日无缘无故刺伤亲王是什么罪过,如果庄清和拿此事纠缠只怕自己也未必一时半刻有好的理由解释。 此时的船舱里就只剩崔季桓一个人,地上洛儿的尸身也被秦婉初让人带走了,呵,他捂着额头在桌旁坐了下去,秦婉初,果然一碰到你就总是要失去理智,他咬着后槽牙满身都散发着不甘与愤怒的气息...... 秦婉初他们一回到王府,就见庄荣渊满脸堆笑地站在大门口,他冲上来看了一眼庄清和,笑着说:“成了?” 庄清和捂着伤口,脸色有些发白,瞪着他:“还不快去请御医。” 庄荣渊跳着脚屁巅屁巅的去了,秦婉初看得有些发懵,她说:“我不放心别人,我亲自给你治伤吧。” 庄清和笑了笑:“当然得你亲自为我治伤了。” ...... 可虽然庄清和这么说,但他还是让御医检查了伤口,一开始秦婉初有些生气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直到庄清和抓着那御医的手说:“本王定要到皇上面前狠狠参他一本,张御医,你可得为本王作证。” 庄荣渊也在旁边聒噪:“就是说嘛,崔季桓再是皇上宠臣但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跟亲王作对吧,刺伤皇室这可是重罪,张御医你说对不对。” 张御医双手发抖:“是是,两位王爷说得极是。” 秦婉初坐在角落里看着那两位王爷一唱一和,把戏演得贼好,她也渐渐感觉出这是这两个人一早就商量好的事情,怪不得他们一回来庄荣渊看见庄清和受伤一点也不惊讶,还摆出一副娶新媳妇的高兴样子说成了。 直到管家送御医离开,庄清和才看向秦婉初:“阿初,你看看药方和他给我敷的药有没有问题。” 秦婉初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张御医的用药也都在她眼皮底下,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药方上有两味药未必对庄清和身体的症,到时候在抓药时她替换一下,也许庄清和会好得更快,不过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现在,重点也根本不是这个。 她目光清冷地看着床上坐着的庄清和:“说吧,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庄清和与庄荣渊对视了一眼,庄荣渊赶紧走到门口让阿七守好,又关严了门。庄清和这才道:“我一出宫荣渊就拉着我说你被崔季桓骗出去了。” 秦婉初一怔,扭头惊怔地看向庄荣渊,庄荣渊耸了耸肩:“如今局势敏感,越是这个时候很多人都在我的监控之内,也是五哥说的务必要保证你的安全。” 庄清和又继续说:“虽然你做了些准备,但要应付崔季桓那种诡计多端的人只怕还是够呛。” “而且五哥从查到崔季桓也生了反心的那天起,就知道崔季桓迟早是要对付他的。”庄荣渊道,“以你和洛儿从前的关系,如果五哥要对付崔季桓又要悄无声息,那么从洛儿那里撕一个口子是最合适的。” “相反,他要对付你,也只能利用洛儿向我来撕开这个口子。”秦婉初说,她看向庄清和,“你早就料到他会做这些事了?” 庄清和点头:“以你的性子就算真的是恨毒了洛儿,但若真的面对洛儿的悔过只怕也未必真狠得下心杀她,崔季桓也正是利用了你这个弱点。” “可既然一切都是在你的控制之内,那你何必要迎上他的刀口受这一剑呢?”秦婉初检查过伤口,这一剑可并不浅,“好在是刺在了腹部上,你想没想过如果是刺在了心脏的位置......” “傻瓜,真是那样难道我不会躲吗?”庄清和失笑。 庄荣渊接着说道:“其实在我们开始筹备起事的那天起,五哥就已经将这之后要发生的事情铺垫好了。” 秦婉初不解地看着他,庄荣渊问她:“五嫂,你说如果天字军真的起事,五哥是跟着我一起直接反比较好呢;还是想法继续留在朝中做内线,等并不能合适的时机再亮底牌比较好?” 秦婉初想了想说:“若从大局出发,肯定是后者更有利于天字军,这样我们就可以时刻洞悉朝堂的变化,里外应合。” “没错。”庄荣渊说,“可是若当真反军越来越多,皇上迟早是要让五哥挂帅出征的,那么为了避免五哥被派出战离开朝堂太远,还能避开天字军跟五哥成为战场上的对手,那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秦婉初眉头一紧,她看了眼庄清和,又看了眼他腹部上刚缠好伤口的地方,她摇头:“用受伤的方式避开出战,借此留在朝堂这招实在太险了,明明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更何况若是有人这时候再对你不利......” “放心,我们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人对我不利的。”庄清和说,“接下来我会成为一颗弃子,没有人再会在意的。” “而且我们还可以借今天这个机会参崔季桓一本,不管动不动摇得了崔季桓在天启帝心里的位置,总归也可以叫他收敛些了。” “不,我们可以动摇他的位置。”秦婉初却说。 二人看向她,秦婉初说:“洛儿临死前把崔季桓一些重要的证据交给了我,也许这些东西可以成为扳倒崔季桓的重要一环。” 庄清和与庄荣渊对视了一眼,皆没有说话。 秦婉初突然伸手打了庄清和一巴掌,空旷的屋里耳光声音尤其响亮,这一下子把庄清和跟庄荣渊都给打懵了。 秦婉初瞪着他说:“这种计划为什么不提前跟我商量,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还是说随便被人捅三刀六个洞,躺一年半载你都觉得没什么?你让我怎么想......” 庄荣渊后背一紧,赶紧悄无声息的转身打算趁机溜掉,他们夫妻争吵还是不要参与比较好。 哪知才走了两步就听秦婉初冷声叫住了他:“庄荣渊!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种阴损的计划都是你想出来的,反而刀没刺在你身上,不觉得痛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