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县酒楼那边庄清和已暗中派人安排妥当,这些天秦修然时不时会有消息传来,各大叛军的代表人物差不多该到的都到齐了。 八月十四晚上,提前一天到达的庄荣渊暗中与庄清和在禹县镇外的一条河旁相会,为隐人耳目庄清和带了女扮男装的秦婉初同行,说是军医那边的药草不够了,要去周边探查一下山林情况,顺便采些可用的药草回去。 秦婉初是真的背了一个小背篓带着便携式的挖撬同行,她确实是想去林子里碰碰运气的。 而令庄清和惊讶的是与庄荣渊同行而来的,不是一位武将,更不是一位谋士,却是一个姑娘,一个他们都很熟悉的姑娘——沈玉华。 沈玉华朝秦婉初招了招手笑着说:“侧妃娘娘,好久不见。” 秦婉初愕然:“你怎么会......在这儿?” 庄清和亦有些不解,庄荣渊便解释说:“此次本来是有意让叶老将军走这一趟的,但临行前,他老人家生了病,不能成行,临时又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只能我亲自来了。” 自离开上唐,他们都不再叫忠勇伯爵号,在天字军中的战事活跃里,他虽年老却独挡一面,所以大家如今都叫他叶老将军。 “不过,明天那场合我不适合直接出面,但要找一个能跟你对洽得上的谋士或武将却十分困难。” 确实,天字军里新鲜血液十分多,可能大部分人连庄清和的面都没见过,甚至好些人都还不知道庄清和是天字军的另一隐藏势力,庄荣渊应该也有诸多考虑,不愿将庄清和的身份透露给太多人知道吧。 但若是庄清和跟天字军的人在这场会议里配合不好,又不了解彼此秉性的话,联盟对天字军将会往不利之方向发展。 “还是沈小姐毛遂自荐,我才想起也许真可以起用她。”庄荣渊笑了笑道,“女子向来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况且你们对彼此也算熟知,沈家也好,沈小姐本人也好,在天字军里都前后立下无数功劳,这次就让她打前阵,我坐阵后方吧。” 秦婉初怔了怔,她倒是知道沈玉华是个能人,不过没想到短短时间能让沈家和她本人都能被庄荣渊看见,还能给出如此高的评价,看来,沈玉华果然是个适合政谋的女子,可惜不是男儿身。 庄清和笑了笑:“你这个决定倒是大胆得很。” 据他所知,十三路叛军中,就没一个代表是女子,女将军也没有,何况一个闺中姑娘。 庄荣渊耸肩一笑:“兵行偏招嘛,况且会议上还有你坐阵,我心安得很。” 也就是说即使沈玉华最后表现失当,或无法为天字军出力也没关系,只在庄清和人在里面就不会有大问题,更何况庄荣渊也不是傻子,他很清楚这次十三路叛军能纠结,平安召天会议,全靠了庄清和的暗箱操作。 而庄清和所有的付出功劳,可都是他天字军的功劳。起义军的代表在这件事上是会看得分明的,也不可能因他派来的是个姑娘而在联盟之上亏待了他。 秦婉初跟沈玉华打了招呼,随即道:“你们谈正事吧,我去林子里看一看,要是一棵草药都没挖回去,也不像话。” 庄清和点了点头,同意了。 他对庄荣渊说:“天启帝在我的军队里也安插了眼线,所以我虽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颇有权势,但一切也是在他眼皮底下的,该做的工夫还得做。” 庄荣渊了然的点了点头,沈玉华便追上秦婉初说:“我同你一起去吧。” 迎河的风吹得人脸上干巴巴的,清可见底的溪流顺势而下,定定地看去,只以为这溪流一直平稳未动,实际上它一直在缓慢的流动着。 “会议结束后在旁边的屋里我会让大哥还有起义军的人留下再叙。”庄清和说。 “叙旧的话也未偿不可,但起义军......” “谢云昭还活着。”庄清和皱着眉表情沉重,“他就是这次起义军的代表之一。” “......”庄荣渊也皱了眉,他看一眼远去的秦婉初的背影。 “我还没有跟她说,她不知道。”庄清和道。 庄荣渊:“......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我也不想说,总之,撇开十三路叛军的各自不同不讲,只怕就光我们几大军营里面也多有问题。” “起义军的人来劝说我联盟的时候,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有那个心。”庄荣渊坦言说,“但你知道李沛之是我父亲门生,早年多受我父亲恩惠,后来起义也大多因我从中斡旋之故,他的面子,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不得不给。” “联盟其实也是有好处的。”庄清和说,“帝国飘摇中,差的就是这最后沉痛的一击,这一击若足够力量,那比各军单打独斗要更快至少好几年的工夫。” “这道理我自然懂,但若一朝事成,情势急下,只怕也有的是分歧。”庄荣渊叹了口气,“我只是一想到可以更快的让天启帝归西,一切该妥协的也就妥协了,总之我们为这次的联盟做的已够多了,所谓献出心意也已经够了,接下来就看他们的表现了。” 庄荣渊的言外之意是天字军不可能再为联盟做更多了,至少也得先看一下其他几支叛军的意思。 庄清和点头:“我知道。” “话说回来,谢云昭还活着是好事,只是你也不能一直瞒着五嫂吧。” “我告诉你他还活着是让你有所心里准备,不是让你拿这件事来过问我的私生活的。” “......”庄荣渊翻了个白眼,在天字军里专言断行久了,倒是很久没听人这样怼自己了。 庄清和扭头看向他:“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向你问清楚。” “说。” “你是不是私下去过一趟江原。” “......是又如何。”庄荣渊心虚的看向别处,避免跟他目光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