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桓一直疑心的都是庄清和与天字军有所勾结,所以若秦婉初这个节骨眼上消失不见那他的追查方向一定会是往云河州去,可若是谢云昭出手,带她往郡河去了,一来确实可做得大张旗鼓,二来也可免去天启帝的疑心。 只是庄清和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乐意,跟谢云昭走,还是去的他熟悉的郡河......他怕鹿台的事得到解决,可与谢云昭之后只怕反而没那么好解决了。 可眼下庄清和并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他道:“若是闹出动静,只怕崔季桓也一定会想法介入,到时追杀在所难免,你一个人带着阿初,还要照顾李静如......” 恐心有余而力不足,反而会被牵连进来。 “那就要劳烦你让你的人暗中乔装一回我的人,拦一拦崔季桓了。” “可是起义军这个时候劫我的侧妃,用意何在呢?”庄清和又反问。 “这个......由他们猜呗。”谢云昭冷哼,“重点是我们得先让阿初......” “你们在说什么?”秦婉初推门而入,有些听不下去了。 庄、谢二人:“......” 他们太投入了,居然连秦婉初站在门外都没察觉到,二人脸上略有尴尬之色,都开始快速回忆起刚才的谈话,生怕有谢云昭身份被暴露之嫌。 不过好在谢云昭除了唤她作阿初之外,好像还没有说什么其他暴露身份的话,庄清和后背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站起身朝她走过去:“你怎么过来了?四喜不是来回话说你今晚在药室那头歇下了吗?” 秦婉初看向谢云昭,眉头紧锁:“李将军,我不喜欢除我哥和阿和之外的其他任何男子唤我作阿初。” “......”不得不承认,谢云昭的心此刻犹如万千蚂蚁在啃噬一般,痛苦一点点在四肢蔓延开来...... 庄清和也笑得有些尴尬:“嗯......李将军刚才是在跟我谈......” “郡河也好,云河州也好,我都不去。”她转而看向庄清和打断了他的话,郑重地说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你们应该很清楚无论用什么理由将我带走,在此时此刻都势必要引起天启帝怀疑的,为我一个人而置整盘计划不顾,这是你们男人该做的事吗?” “阿初?”庄清和断然唤她一句,便随之伸手抱住她,软了声音,“阿初,别闹好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我们不是无路可走,我绝不会让你去冒险的。” “阿和,可是真让李将军带我走,起义军也会被盯上,崔季桓只怕早料定你会有所动作,早已在守株待兔了,如此我们不是将李将军推向火坑吗?” “侧妃。”谢云昭站起身道,“这件事你还是听王爷的吧,若要牺牲一个弱女子去完成所谓大计,那叫我们这些男儿又有何颜面谈理想抱负。” 秦婉初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这一眼让谢云昭觉得疏离至极,甚至像是带上了些恨意,他心头一刺痛,沉默不语了。 “李将军身为起义军骨干人员,难道不应该事事以起义军利益为先吗。”秦婉初斥道,“大计面前,我于你们起义军半点情分也无,只要阿和行为没有给大计造成影响你们就不请放心贸然插手,更有甚者,你应该劝王爷让他同意天启帝的建议送我入宫才对,如此才是对大计最妥当的安排。” 确实,身为起义军,他是应该那样做的。 庄清和抓紧秦婉初的手:“你在胡说些什么,这件事我已决定就照李将军之言......” “我会入宫。”她断然道,“我说过我有脱身之法,为何你们都不信我?” “阿初?” 秦婉初从衣袖底拿出一个蓝色小瓷瓶来,她说:“你当我去药室做什么,我苦研多年的医术好歹还是顶些用的,况且师父之前给过我一本医书要我在他不在我身边这段时间好好研习,一点假死药还难不倒我。” “......” “......” 二人一怔,忙都凑过去查看,他们是看不懂药,但庄清和也明白她所说假死药是怎么回事。 他摇头:“阿初,这太冒险了。” “这天底下何事不冒险?”秦婉初苦笑,将药收回衣袖里,“你们所说的方法难道就不是冒险吗,还是说在你们看来,只许你们冒险,我就不一丁点儿的险都不能冒吗?” “可万一......” “没有万一。”秦婉初眉色一凝道,“若真出现万一,那就是命。” 庄清和皱着眉,还想说什么,秦婉初却道:“阿和,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犯险,可如今行到了这一步,我们也不能前功尽弃,就只能往前了,让我去吧,若一切顺利我们便在云河州再聚,若是不顺利,呵,那也只是老天爷让我多活了三年而已。” “阿初,我不许你这样想。” “本来事实就是,三年前那晚,本来我就该随云昭去的,不是吗。”秦婉初深深吸了口气,“不过你放心,我也就是惜命得很,想来云昭估计也不想这么早看见我。” “阿初......” “既然事情说定了,那我就先告辞了。”谢云昭有些听不下去了,他的心脏被揪着痛,又好像有千万把钢刀狠插在上面,还不断的动来动去。 “我送李将军出去。”秦婉初说着先一步去开了门,走在了前头。 庄清和正一个头两个大,也没在意。谢云昭其实有些心凄凄然,但也没说什么。二人一前一后沉默无语的行至快大门口时,于影壁旁秦婉初终于站定了脚步,谢云昭在想事情差一点就一头撞到了她背上,好在及时刹住了。 “侧妃。” “你没发觉吗?”秦婉初转身看向他,目光悠悠,“与阿和单独说话时你的声音跟有我在场时的声音,是不一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