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昭怔怔地看着她,举起连弩对着庄清和,说实话,他一直以为这种情况下秦婉初应该选他的。 “阿初你别犯傻,崔季桓不会说话算话的。”谢云昭说,“我们现在都在他手里,就算你杀了庄清和,你怎么保证他就真会放过我。” “你也闭嘴。”崔季桓却十分地开心,他看向庄清和说,“庄清和,没想到吧,不过能死在你最爱的女人手里,也不枉你这一辈子了。” 庄清和只是看着秦婉初,没有说话。 秦婉初几欲站立不住,崔季桓见她真有些支撑不起,只好扔了左手的刀将她整个圈进怀里,手却掐着她的脖子以此威胁:“乖,你可是将门出身,瞄准这种事不用我教吧。” 秦婉初也确实只能倚着崔季桓才能堪堪站定,崔季桓在她耳边催促:“既然做了决定,那就赶紧动手,我可没有多余的工夫给你浪费。” “阿和......”秦婉初喊他,“对不起,对不起。” 庄清和摇头,他怎么忍心怪她,如果说这一刻还有什么能为她做的,那便是站在她瞄准的范围里,一动不动。 “云昭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捡了条命回来,谢家只剩他了。”秦婉初声音发颤,涨红的眼睛干涩无比,泪水都全流进了她心脏里。 “当初他为救我将我关在新房里独自迎战,我欠他一命,我得还他。”秦婉初说,“我们夫妻既是一体,你原谅我,我没有选择,我不能,不能看他死......”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庄清和垂眸,张口说:“我怎么会怪你。” 谢云昭只是怔怔地望着秦婉初伤心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悲伤像排山倒海般袭来,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孤独与难受。 “动手。”崔季桓再次催促。 秦婉初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是稳住了手里的连弩,她看着庄清和,却问崔季桓:“你知道嘛,你这辈子犯过最大的错误是什么?” 崔季桓眉头一皱。 然而就是这一恍神,连弩突然转向朝着他,短箭毫不客气的飞出,直插胸膛,与此同时秦婉初抬起腿,狠狠将崔季桓踢到一边,以防止他狗急跳墙斩断藤蔓。 说时迟那时快,庄清和拔刀而起,凌空飞来—— 庄荣渊也立刻行动,冲上来先毁庄安浅身边那些机关。 “你最大的错就是爱上我。”秦婉初连弩再度对准他,但他已然反应过来,不管她的第一箭直插大腿之上,却先扬剑狠狠斩断了藤蔓。 他大笑:“秦婉初,终归是要死一个,今天这场局才能收场,我最大的错是爱上你,但你也别想好过。” 秦婉初已经听不见他说些什么,随着藤蔓松下去,她直直飞扑过去,想抱住掉下去的谢云昭,但她哪里抱得住,终究是被一同拽进了深渊—— “阿初——”庄清和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更快。 随着庄荣渊仰头的一声长长口哨声,埋伏在外的士兵们齐齐出动。 而此时崔季桓也将自己的亲信们都召集了过来,混战再所难免。 庄清和跑到崖边,但深不见底的崖底什么也看不见,他纵身便要跃下,两个士兵紧紧将他拽住,庄荣渊一边与崔季桓大打出手,一边吼他:“别发疯,给我拦住五哥,他若是跳了崖,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放开——”庄清和大吼,但是却反而引来四五个士兵更紧的将他团团困住。 庄安浅已被两个士兵救下送至安全地带保护起来,这时,有马蹄声急急而来,高头大马上的那人是起义军的传信士兵,他大叫道:“联军大胜,已破上安,大人有令,立斩崔贼,悬头城墙,以示天下。” “崔季桓你听见了吗,你没有退路了。”庄荣渊长剑挥来,破风之势凌狠不已。 崔季桓其实早已落了下乘,他深知自己对秦婉初的感情太过执拗,若不是非要看秦婉初为难来获得快感,他现下早已逃了。 偏偏如今被困这里,还身中两箭,果然,最初的他,最后的他,都败在了这个情字上。 庄荣渊招招逼近,直将崔季桓逼直崖边,他已穷路,不如找条死路,转身刚要纵下,庄荣渊哪里给他机会,长剑凌空而来—— 只听得空气里发出刷刷的声音,长剑划破崔季桓的脖子,身首异处,鲜血飞溅,白雪染红血,醒目的颜色在冷空气里炸裂开来,一股子血腥味扑面而来。 随着崔季醒脑袋搬家,他的亲信们也不得不缴械投降,士兵们振臂高呼,声音响彻长空。 ...... 天启四年,十二月初三日,小雪,大风。 联军攻破上安,历时三世的上唐王朝终究在这一天覆亡。 然而,八军中唯数光复军气势最虹,踏破城门,朱奕便对自己的军队有所吩咐,直取皇宫。 在李沛之忙着寻找崔季桓之际,朱奕带着人已然先行占领了皇宫,一入宫门,大开杀戒,皇氏子孙,包括幼帝,满朝文武,上上下下,一个也没逃过朱奕的刀口。 这一天的皇宫之内响彻了凄厉的叫喊声,血流如注下,满目的珠宝被洗劫一空。 待到其他叛军头目赶来时,朱奕已坐上了那张龙椅之上,好整以暇地盯着所有人:“我赢了。” 按照约定,确实算朱奕抢先,联军中显然各有不服,但是天字军与起义军没有带头,谁能与光复军抗衡,况且,连日的大战,士兵都已疲劳不堪。 李沛之与风风火火赶回来的庄荣渊一同走了进来,庄荣渊的手里还提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他说:“崔贼已诛,我军大胜。” 众人欣喜,突然人群里有人小声说:“之前鹿台是庄清和杀天启帝,今日攻破长安又是庄荣渊杀了崔季桓,依我看,天字军才该是当仁不让的帝王之师。” “但起义军一路扶持我们,多有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