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奕召集大家到大府里议事,两排正禁微坐的官员,一方武将,一方谋士,大家都群情激愤,大概谁都没想到,他们王牌在手,竟然还能遭遇庄清和这样对待。 这不知道是庄清和太过自信,还是真的不将朱奕放在眼里,抑或是不把庄荣渊的生死放在眼里。 有人说:“我们这招只是正中那庄清和下怀,庄荣渊成了弃子他不正好可以全接收天字军,成为天字军独一无二的领导者,所以才敢斩来使,毁契约。” 又有人说:“庄清和此人向来行事稳妥,而且早有传闻之前庄荣渊是让过位的,但他都婉拒了,人家说一山不容二虎,可庄清和却甘愿退居二把椅,何以如今会将庄荣渊当弃子?莫不是他还有什么后手吧。” “再有后手也没有斩来使这般狂妄的做法吧,这庄清和只怕是在偷着乐呢,天字军内部无论是政权更迭还是此次他们大王被抓,几乎都没有发生任何的震动,算是一支王师了,我们非得要做足十全准备才好。” “依我看,就将那庄荣渊吊到墙城外头,天字军一天不举手投降,便挂他一天直到把人挂成人干儿为止,这庄荣渊在天字军内的威信极大,便是庄清和再有心这个节骨眼上弃人夺权,也要衡量一下天字军看到自己大王被城墙的心情吧。” ...... 你来我往的争论持续了近两个时辰,却没有任何结果。 朱奕发现整个过程中,卫知光和秦修然几乎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 所以会后朱奕特意将二人单独留了下来,他先问卫知光:“你怎么看?” “属下现在只想见知柔。”卫知光不过出战一天,回来就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从秦修然那已经把经过都了解得差不多了,他是万万没想到朱奕心机如此之深,卫知柔与他好歹多年感情,也是说利用就利用。 他不敢想象现在卫知柔被困在这府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总之不会好过,所以他现在只想带走卫知柔,其他的事情让那些谋士尽情给他出主意吧,反正他也只是武将。 朱奕看了卫知光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而又问秦修然:“秦将军呢?” “大王在会上几乎没怎么说话,想来心里已有成算了吧。”秦修然也算是看明白了,朱奕在很多事情其实很有主张成算,可权势越大的人就越是容易猜忌怀疑,这一点任谁也改变不了。 朱奕哼了一声,说:“不管庄清和到底怎么想的,这一次我都一定要让庄荣渊尝一尝地狱的味道。” 秦修然:“......”看吧,他就知道。 朱奕走上一手拍在秦修然肩头上,一手拍在卫知光肩头上,他说:“这一次秦将军立了大功,孤记下了。” 秦修然默然未语。 “知光,知柔这次也算是大功臣啊,所以我打算留她在大府吃了晚饭再着人送她回去,你呀,就不要担心了,嗯。” 卫知光眉头紧皱,又道:“大王打算怎么做?” 朱奕将袖袍一扬,哼声:“待孤将庄荣渊折磨够了,就将他绑到阵前,当着庄清和与所以天字军的面,一刀一刀将他剐个干净,既然庄清和不肯就范,那我也只好将他们的大王摔倒至阵前凌迟了。” 毕竟一个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大王,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卫知光看着他,道:“刚才的讨论中,有人说得对,庄清和敢于如此正面敌对,必有其后盾,我们还是小心为止比较好。” 朱奕却并不以为意,人在他手上,庄清和还敢怎么样呢。 临走前秦修然故意借口身体不舒服要去出恭,卫知光本来就心不在焉,也没有理会。秦修然绕道去了一趟后厨房,在四面无人的时候将秦婉初事先给他的一包药粉全数倒进了厨房的水缸里...... 与此同时,秦婉初与叶千茗带着食盒去了关押庄荣渊的天牢,守卫原本是不想让她们进的,叶千茗往人手里塞了足金的一个大锭子,说只是想见一见昔日旧主,权当送行。 整个光复军都知道叶千茗的来历,毕竟当初两军和亲的事情轰轰烈烈,即使并没能真正在战争上派上用场,但叶千茗来自天字军,还是庄荣渊的义妹这件事,人人尽知。 好说歹说下,加上金钱的诱惑,或许也看她们两个不过弱女子吧,于是看守就放她们进去了,但只给了她们一盏茶的时间。 二人直奔阴暗尽头,那用铁链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那个人,庄荣渊身上的衣服被一道道红色鞭痕甩得稀烂,额头上一大块烙伤,血肉翻飞,惨不忍睹。 “他们动了刑?”叶千茗忍不住捂嘴,忙冲过去检查,“郡王,郡王你没事吧。” 前一天两人还在书房里讨论庄安浅的病情,不成想这才一日工夫,庄荣渊就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秦婉初往他胸口上戳了戳:“还活着吗?” “当然活着。”他低着头,声音从喉咙最深处发出,“你,怎么在这儿?” 对于秦婉初的出现,庄荣渊十分惊讶。 秦婉初叹了口气:“活着就好,其他的别管了,我们只有一盏茶时间,你听好了。” 秦婉初附头过去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庄荣渊微偏头,艰难的看了她一眼。 而与此同时,叶千茗将食盒中带来的酒拿出去分发给了所有今晚守夜的狱卒们,说算是秦府犒劳大家伙的辛苦酒。 那头叶千茗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这头秦婉初与庄荣渊的交头接耳也接近尾声:“记住了。” “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庄荣渊哼笑。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秦婉初道,“你若想活着出去,怎么也得拼一把吧。” 这倒也是,庄荣渊低了低眉,又问:“她怎么样了?” 虽然卫知柔不爱朱奕,但不管朱奕为人如何,这么多年卫知柔无疑都是将他当哥哥一样尊敬爱戴的,如今遭受最亲最近的人的利用与背叛,又与他分离,生死难明,卫知柔心里该多难受,难以想象。 秦婉初深吸了口气,苦笑说:“她被软禁在大府里,我们谁也见不到她,但眼下你的命最重要,先顾好自己,至于她,朱奕到底不敢动她的,毕竟卫知光还在这儿呢。” 这倒也是,庄荣渊看向她又问:“五哥知道你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