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和知道他无力改变和亲之事,也不能让庄荣渊收回成命,可是唾手可得的幸福就在近前,这么多年的等待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放弃。 特别是在看到秦婉初放在床上的行李时,他越发坚定了自己内心的决定,是的,这次不是秦婉初要逃跑,他也要逃跑。 反正怎么做他都要背负骂名,既然如此,他不如彻底洒脱放肆到底,想要的都要到手,至于骂名,谁还管得了呢。 他握紧秦婉初的手说:“谁爱和亲就让他去好了,反正我打死也不会至好那个兰贞女,阿初,我只要你,我说过的,从始至终,我都只想和你在一起,如今我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难道真的要这样放弃不成?” “可是......”秦婉初有些被他吓住了,显然没想到庄清和竟然会是来找他说这个的,但这样做庄荣渊要怎么跟兰贞的人交待? 他们是一走了之了,留下的烂摊子却是肉眼可见的麻烦,这可是关系到两国邦交的大事啊,往小了说是一时得罪,往大了说若引起两端战火,徒造杀孽,那秦婉初和庄清和的罪过可就大了。 “别再可是了。”庄清和说,“我们没有时间犹豫了,庄荣渊是个滑头,那皇帝做得风生水起的,你放心好了,他心里必还有其他解决的办法,不会因为我一个人的逃跑就造成什么大祸的。” 秦婉初看着他,目光里满是期待与情意,她笑着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真的?” 她重重的点了下头说:“也许你说得对,我们不该再顾此失彼为他人考虑了,人生苦短,便是怎么一回又如何,我们自己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庄清和一把将她紧紧搂进怀里,这一刻他真想将她死死揉进骨血里才好,就真的怎么样都不会再跟她分开了。 “那我们即刻就走。” 她摇头:“不行,今晚不行。” 他疑惑地看着她,她说:“柯府外头周围都是皇上的人,他今晚放任你进来估计也是觉得我们都识大体,我必会劝你,应该没想到你来逃跑的,可一旦我们同时离开必引起他的怀疑。” 这倒是个问题,庄清和眉头微紧,秦婉初伸手轻轻抚开他皱着的眉头,其实回上安后第一次见到他时,她就留意到了他的眉间纹,那时候她就好像这样伸手捻平他眉间的纹路,不想再看他哪怕皱一次眉了。 “没关系,我们明晚走。”她说,“你从王府出发,我从柯府出发。我们在南城门外的护城河边碰面,记住掩人耳目,到时候我会让师父帮我打掩护的。” 看来分开走才是明智之选,他点头:“好,那我们明晚走。” 说完屋里陷入一阵沉默。 秦婉初突然感受到一阵尴尬,庄清和突然就笑了,说:“为什么之前骗我?” “甚至直到刚才,我没提一起逃跑之前你都还在想法设法骗我。” 这话让秦婉初猛提了一口气,不由得气氛一度尴尬,她呵呵笑了两声,说:“都是皇上,都是他的破主意,我是被迫的。” 她闪躲的眼神分明告诉他,她是主动参与。 庄清和也不拆穿她,伸手捧着她脸说:“你知道你跟我说你要嫁给你别人的时候,你说你变心了的时候,我真的快要气死了,我甚至都想好了,如果调查不出结果,或者调查出来的结果真的是你变心了,那我就提把刀跟你同归于尽。” “......你这么偏激,我觉得我要考虑一下跟你私奔的事情。” 庄清和笑了:“你没有后悔的余地了,我现在知道你的心已经被绑在我身上了,或者说我们两个的以及互换了,你说,你还怎么逃得掉。” 秦婉初有些受不住他突然的肉麻,推开他说:“太晚了,你赶紧回去了吧。” “今晚就不能让我不走吗?”庄清和抱着她,开始软磨硬泡。 “不行,必须走。”秦婉初毫不留情的站起身走到了窗户前,“快走了,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了,你还怕以后没机会在一起吗?” 庄清和笑了笑,好吧,他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秦婉初看着他消失的窗口,一时站在那里呆神了很久,满脑子都是庄荣渊劝她为妾的话,还是当时卫知柔看她的眼神...... 第二天,庄清和告诉庄荣渊他同意和亲,又是像上次一样莫名其妙的态度突然转变,一点征兆也没有。 但是庄荣渊知道,前一天晚上他去过柯府了,能解释的也只有秦婉初劝了他,不过这次庄清和没有表现得像上次接受赐婚那样兴奋开心,只是淡淡的说不会再闹,便出宫去了。 待到庄清和走后不久,秦婉初又独自去了通勤殿,没有与卫知柔一起,她单独见了庄荣渊。 这天晚上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庄清和轻装简行,在阿七的帮助下悄然出城。 其实白天答应了和亲,庄荣渊已经放下了戒备,他便是大摇大摆出城,庄荣渊也不会有所怀疑。 南城门外的护城河在刚刚过去的冬日里悄然解封,月色朦胧下的河水,有清浅的水流动声响,庄清和在那里等了近一个时辰,可是也没有等来秦婉初。 他开始焦急,甚至怀疑秦婉初是不是在出门时被发现,被庄荣渊抓住了,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第二个被抓的就该是他,为什么秦婉初没来,抓捕他的人也没有来。 又过去了一个时辰,他实在等不了了,快马飞奔回了城内,直奔柯府。 夜深人静花睡去,一切都沉在一片黑蒙蒙的死气里,他径直敲开了柯府的大门直冲进去,顾师披着衣服出来,提着灯笼瞅着他:“哟,这大晚上的,王爷这是要干什么啊?” 庄清和不由分说直接去了秦婉初房间:“阿初,阿初......” “她怕是早就睡了,王爷有什么事何不等明天一早再说?”顾师皱眉,“这离大婚也就只有六天了,你不至于......” 秦婉初的房间大门被推开,顾师没说完的话也咽了回去,因为他们同时进屋,都发现这间屋子已经空无一人,甚至收拾得干净整洁,唯有桌上放着一封显眼的黄皮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