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索绰罗·文轩(慕雅的哥哥)因退敌有功,被皇上封为正三品骁骑参领,回京述职。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嬿婉许久未在外走动,也颇觉憋闷,见今天天气不错,便带着几个宫女太监到御花园去放风筝。
原本顾念着嬿婉的身体,是不适合这种稍有些危险的活动的,只是澜翠几人最终还是没能成功说服嬿婉,只想着等风筝飞起来后让主儿扯一会儿罢了。
此时刚过辰时三刻(早上八点四十五左右),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却不会让人感觉过于热烈,时而有微风拂面,带来阵阵花香。
王蟾领着几个小太监,先在空地上将风筝放飞了起来,这风筝是在内务府随意拿的,却也别致可爱,是个花蝴蝶风筝。
待风筝飞起来后,王蟾便将风筝的线交给了嬿婉。嬿婉已入宫数年,上一次放风筝还是在家中,当时阿玛还未获罪,佐禄是个小不点,只知道跟在自己后面。
回想起儿时无忧无虑的生活,如今自己只能被困于深宫中,所幸以后还有孩子可以陪伴自己。
思虑间,嬿婉忘记了去扯风筝的线,要知道放风筝也是有技巧的,要随着风力放或者收,嬿婉一直不动,风筝便渐渐落了下来。
嬿婉一着急,猛的去收线,结果风筝直接一头栽了下来,好巧不巧的挂在一棵树头上。
“王蟾、小福子,你们快去找梯子来。”二人闻言匆匆跑去内务府。
嬿婉带着几个宫女在树下等着,想着今天本是出来玩的,结果风筝还挂树上了,不禁有些生气,板着一张俏脸,烦躁地在树下走来走去,澜翠和春蝉见主儿不高兴,也都不敢多话,只盼着王蟾快些将梯子拿过来。
“哎呀!”嬿婉一时没注意脚下,被一颗小石子绊到,幸而春蝉就在旁边,及时扶住了她,但嬿婉的脚踝还是崴了一下,有些疼痛难忍,四处望了一下发现无人经过,便褪去鞋袜查看伤势,伤势不重,擦些药油便好。
就在这时,从转角处来了一个人,只见来人穿着一身蓝色朝服,上有三品豹子补,朝冠顶饰小红宝石,上衔小蓝宝石,剑眉星目,在一双寒潭似的眼睛下,是高高耸起的鼻梁,薄唇紧紧抿着,脸上带着冷峻的神色。
嬿婉见到来人,慌忙将袜子穿上,因为紧张和害羞,红晕瞬间爬满了脸颊,像一颗熟透的苹果。这人见到后宫嫔妃,便觉有些不妥,但既然碰到了,也无转身就走的道理,只背过身去静静等待了一会儿,脑海里却想起惊鸿一瞥见到的雪白纤足。
片刻后,他转过身来,见那女子已经收拾妥当,便迈步上前,待走近一些,便发现原是风筝掉到树上。
嬿婉此时脸上红晕还未完全褪去,微粉的双颊像是春日里的桃花,楚楚动人。
他上前行了一礼,而后飞身上树,将风筝取了下来,这身姿可谓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将嬿婉都看得呆住了,微张着小嘴,瞳孔微微放大盯着他,眼里的惊讶一览无余。
待到文轩将风筝交给旁边的小宫女后,嬿婉还没从刚才的惊讶缓过来,带着一丝好奇和钦佩上前道谢:“多谢这位大人,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微臣是索绰罗·文轩,今日皇上召臣入宫,不曾想打扰到贵人…”
嬿婉虽然身在宫中,但对朝堂的事情也并非全然未知,索绰罗乃是满洲大姓,他又穿着三品武官的朝服,想来便是那位悦贵人的兄长。嬿婉心中思虑百转千回,面上却仍旧是和颜悦色的样子。
“不曾打扰,还要多谢你我这风筝才能取下来。”
“贵人可曾受伤,是否要叫太医前来?”文轩想到刚才嬿婉似乎脚受伤了,故有此问。
嬿婉闻言又有些忸怩起来,垂下眼眸,“不碍事的,回去搽些药就好了。”
就在此时,王蟾和小福子二人抬着梯子回来了,文轩一见心中失笑,看来不用自己帮忙,她也能将风筝取下来,却也并未多言。
王蟾二人回来的正好,梯子虽用不到,还需要他们再去抬轿子来,嬿婉脚受伤,自然不能直接走回去。
这下二人动作倒是很快,一路小跑回来。嬿婉和文轩道别,坐上轿子便施施然回宫了,一张绣帕却飘飘乎乎地从她衣袖落下,那些小宫女们都担心自家主儿的身体,竟无一人注意到。
文轩上前捡起帕子,只见在帕子的右下角绣着一只小小的燕子在展翅高飞,他正要唤前方的宫女,却又犹豫了一瞬,她们便已走远了。文轩索性将帕子塞到了衣服的胸前,想着若下次有缘见面再还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