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片刻,将小瓶防晒喷雾递了过去:“用吧,我妈让我带的。” “这个牌子好用吗?” “听我妈说很不错,就是贵了点。桃桃领券能减一百,等会我分享给你。”贺南朝下意识回答。 闻言,沈央涂防晒的动作一滞,忽而弯起唇:“贺南朝,其实你这人挺有意思的。” “……是吗?” “嗯,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交朋友?” “啊?”贺南朝愣住,匆忙确认沈霖没往自己这边看,随后低声问,“只是交朋友而已,对吧?” “对啊,”沈央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学着贺南朝那样小小声道,“其实我不太擅长交朋友,如果最近表现得太奇怪了,别放在心上。” 沈央没有说谎,他真的不会交朋友。 沈家少爷的身份,让他在任何社交场合都不需要主动,总会有人凑上来热情攀谈。无论他走到哪儿,都能被安排得舒舒服服——缺点是难以真心换真心,一度让沈央感到困扰。 但在贺南朝眼里,这句话却被曲解为了截然不同的意味。 他知道,沈央曾经的生活环境太差,治安不好,周围都是地痞流氓,他从小到大被同龄人欺负,考上大学了还要遭遇校园霸凌……在那样的条件下,沈央又怎么可能交到真心朋友? 据说有泪痣的人很爱哭。贺南朝突然觉得,这古老的网络段子很有道理。 原文中的沈央也极擅于流泪,尤其是在完美的时机,在绝佳的场合,在醉恰当的人面前。 可那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连作者也写得含混不清。到底是他太爱哭,还是生活所迫,谁也说不清楚。 至少沈央从未主动勾引过他,上周被他搂住肩膀时,也没有顺势倒进他的怀里,跟书里的表现截然不同。 或许是现在的贺家,相比起首富而言已经不够看了,沈央确实没必要主动再招惹麻烦。 这对贺南朝来说,反而变成一个安全信号——只要沈央对他没有想法,别的男人就不会想要除他而后快。 一阵过于漫长的沉默后,贺南朝成功说服了自己。 他拿起鸡尾酒猛喝两口,感受着冰爽凉意倒灌而下,又深吸一口气:“好……” 话音未落,沈央的惊呼声在耳畔响起。 “哇!快拉快拉!”沈央惊喜地站起来,指向水中上下跃动的浮漂。 贺南朝连忙放下酒杯,快速起身收线,弹力十足的鱼竿向上扬起,一条将近三斤重的大草鱼破水而出。 水花四溅,鱼鳞于烈日中折射出熠熠光辉,矫健的鱼尾疯狂摆动,挣扎着“啪嗒”作响,仿佛是在回应着贺枭那边传来的欢呼。 “哈哈哈哈开门红!今晚咱们就来盘红烧草鱼!”贺枭大声叫好,甚至惊走了正在靠近他鱼钩的几条小鱼。 贺南朝也有些惊喜,他稍显忙乱地将鱼嘴从钩子上取下,将这条大鱼扔进身旁水桶。 草鱼湿润滑溜,强壮而肥美有力,脱钩过程堪称大型搏斗现场,让沈央看得津津有味,还拿起手机对着贺南朝这边自拍了两张。 贺南朝都来不及阻止。 他重新坐回小马扎上,刚喘口气,便看见沈央的画布上有星点水痕:“啊,你的画被打湿了……” “没关系没关系!”围观新朋友钓到大鱼,沈央心情颇佳。他兴致勃勃地拿起貂毛笔,用调好的颜料轻轻修改几处,那数滴水珠已然融入了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中。 随即沈央回过头,微翘的桃花眸子溢满光亮,显然是想求夸奖:“怎么样?” 贺南朝本要脱口而出“画得好”,可目光却擅长盯向他沾了颜料的指尖,白皙修长,在阳光下犹如细腻的羊脂玉,仿佛稍一用力便会泛起微红。 似乎过于娇气矜贵,却又娇贵得理所当然。即便是上好的颜料,也不该染指于他。 “很漂亮。”贺南朝低声说着,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他将打湿的园艺手套摘下,从口袋掏出一包湿巾递给沈央。 柔软微凉的指尖从掌心滑过。 “谢谢啦。贺南朝,你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