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铮背着苏晓月进了她的小院。
院内静悄悄的,如同走时那般,没有一丝动静。
他一推门,心道不好。
屋内乌压压坐满了人,小郡主坐在中间,穿着苏晓月的衣服,满脸愧色。
苏文和看着门口那两人,苏晓月正安心地趴在林铮背上睡得香甜,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拧眉一声怒吼:“林铮,你为何总要带走我的女儿?”
闺女长大后,自己尚且没有机会与她亲近。凭什么他能次次背着她?竟还敢直接进到院子里来了?
苏晓月一个激灵,被吓得醒了过来。
她看着屋内气的七窍生烟的父亲与也是满脸不认同的母亲,心中咯噔一下。
她拍了拍林铮,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不想她刚一落地,腿一软便倒在了林铮怀里。
“你给我放开她!”苏文和感觉自己快厥过去了。
林铮面不改色,扶着苏晓月坐在了矮凳上,这才规矩地站在一旁。
“你们这是去了何处?你几时醒来的?什么时候和郡主殿下串通好的?你还敢威胁殿下?”苏文和连连质问苏晓月。
苏晓月脑子有些懵。她怔怔地看着康穆清。
“什么威胁?”
康穆清看着苏晓月讪笑一声。
二人走后,她便威胁青莲替自己打掩护,穿着苏晓月的衣服躺上了床冒充她。
青莲也生怕自己会被老爷夫人责罚,又听郡主再三承诺小姐片刻便回,这才配合她一起。
不想苏晓月这一去一个时辰也没有消息。
她等得心焦,正准备偷偷溜走算了。
谁知赶上苏文和下了值,带着诵完了经的夫人和母亲一道来看女儿。
苏夫人一进房没有见到康穆清,只当她是离开了,也并未多想。
青莲战战兢兢地推说小姐不再说胡话了,睡得正熟。想要阻止老爷和夫人进门。
苏文和岂会放心,偏要亲眼见到女儿不可。
原本打算远远地望一眼也就罢了。可苏夫人进房见到被打碎在地上的茶杯,心道女儿莫非还惊吓过甚,得了梦游之症?
几人担忧不已,拉开床帘,见苏晓月在床上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她呼吸不畅。
一拉开被子,便看到了眼泪都快吓出来的康穆清。
小郡主一时心急,口不择言,只说是苏晓月威胁她如此做的。
苏文和一想这倒是女儿能干得出来的事情,也不放她走,几人这便坐着等苏晓月回来。
康穆清本想着苏晓月回来只说是觉得闷得慌,出去散散步,二人一打岔便蒙混过去了。哪想到她竟是被林铮背回来的。
她心中忐忑不安,苏大人只怕是要气炸了。
苏晓月看着目露哀求的小郡主,登时豪情壮志从心头起。
“是!我威胁了郡主殿下,林公子也是我让她找来的,今日陶先生要走,我想去送送他。情急之下出此下策,都是我干的!”
“苏安,送客!”苏文和一听果真如此,压抑着怒火,只等外人都走了再教训女儿。
听闻此言,康穆清如蒙大赦一般推着林铮便往外走。临走前还给了苏晓月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你...你可真是反了天了!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罢休!为父早就告诫过你,休要与那陌生男子来往过近,你都忘了吗!”待人都走了,苏文和怒目圆睁,呵斥道。
“爹爹,女儿刚醒来,实在没有力气回话。能不能给我些吃的,我现在只觉得头晕得很。”苏晓月有气无力。
“你别以为如此便可搪塞过去。”苏文和见她确实面色苍白如纸,心中担忧却又拉不下脸。
苏夫人及时出来解围道:“早就备好了,你快回床上躺着,且等着吃食送来再起来。现下晌午虽热,晚间却有些凉了,可莫要再感了风寒。”
她心疼地将苏晓月扶到床边躺好,又帮她掖好被角。转身又去劝站在外间生闷气的苏文和。
“女儿心系恩师,这是她懂事。虽说法子不妥当,但她大病初愈,你可莫要再冲她大呼小叫的,若再惊吓到了,可如何是好?”
苏文和阴沉着脸点点头。他自是明白这些,不过是又见女儿那般亲近林铮便气闷的很。
苏老夫人随着跟到里间,笑眯眯地对孙女悄声说道:“不要听你爹胡说。祖母看铮儿那孩子很是不错,祖母喜欢。他便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很厉害的大侠吧?”
苏晓月红着脸点点头。想起方才的种种,心跳的厉害。
苏老夫人看在眼里,心中有数,对自己的想法更加笃定。
待吃饱喝足,苏文和本想此事就这么算了。不想苏晓月突然看着他道:“爹,我有话想要单独问你。”
送走祖母和母亲,她屏退左右,房中只剩父女二人。
苏晓月开门见山,郑重地问道:“我知道姑姑当年不是被贼人掳去的,也没有死。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是如何知道的?”苏文和大惊失色。
“书院的陶章先生是姑母的旧识,他告诉我的。”苏晓月实话实说。
“你说的陶先生竟是陶章?唉,原是如此...都是孽缘啊...”苏文和感慨万千。
苏晓月紧盯着父亲,她已决心不问出个所以然来誓不罢休。
“罢了,你也大了。既然你想知道,为父便说与你听。婉儿的确并没有出什么意外。
当年在赐婚之前,你姑姑便对人芳心暗许,可她瞒着我们谁也不说。
直到圣旨到了,她心知逃脱不过,才心生此计,不惜放弃自己的清名也要同那人离开...
唉,想是怕万一事情败露会连累苏家,她走后这些年都杳无音讯,也不知现在过得好不好...”
苏文和忆起从前,愁绪又爬上心头。
他当年怎么也没有料到,性子一直软弱的妹子会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变得那般刚毅,一声不吭就犯下了欺君之罪,不顾名分地跟那人远走他乡。
如今天各一方,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