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人如何各怀心思且不提,却说林璟见和亲事定后,遇见的同僚下属人人对他出言安慰,言辞隐晦地暗示他林公子文韬武略,定能另寻良配。
他心中越想越不对劲,难道铮儿当真对那文家的小姐有情?
林璟历来行事只循法理,不讲情面,却也是因着这份清正在朝中威望甚高。
可他今日却被周围人同情的目光折磨的够呛,他下值回府派管家林全稍一打听,这才知道林铮做的好事。
近来公务繁忙,他极放心这孩子,对他的事情也没有多问。岂料稍不注意,竟闹出这等笑话!
待林铮一回来,便被林璟进了书房。“你是疯了不成?当众与二皇子争夺女子,这等荒唐事你也做得出来?那文家小姐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不管不顾?”
他前脚刚踏进来,林璟劈头盖脸的训斥就朝他而来。
林铮不慌不忙,神色如常道:“儿子对文氏,并无情意。”
林璟本还想规劝他要以大业为重,怎知他却这样说,直叫他没了脾气。
“那你就是与二皇子的意气之争了?我屡屡告诫过你,庄氏虽说眼看着不如当年,但庄太师手握重兵,于军中甚有威望,私下里...”
他苦口婆心地教导他,却听他又说:“儿子此举,是与二皇子相商,联手利诱云国大皇子求娶文氏的计策。”
林铮诚实坦白,林璟却听得一愣。
“这是为何?”
林铮眸子一暗,低下头看不出眼中的情绪。
“是为了苏晓月。”
“什么?”林璟不解。
“文氏对苏小姐心存妒忌,屡屡陷害,甚至曾于二皇子府上意图给人下药污她清白。二皇子对此耿耿于怀,想要替她清了后路,这才找到儿子。”
林铮神情自若地道出过往,林璟却越听越古怪。
他为人正直,最瞧不上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皱眉说道:“这文小姐年纪轻轻,行事竟如此歹毒。只是二皇子素来与你较劲,为何会找你帮忙?”
林铮淡淡道:“他看我有功夫在身,想要诱那钟爱习武的云翳入瓮。”
林璟面色有些不好看,不赞同地说:“你又偷偷练武了?我早告诉过你,以你的天资,若将精力都放在朝堂中,我们父子二人联手,才是正道。
你竟敢不自量力地与那杀人如麻的云翳比拼,可受了伤?”
他虽然不认可林铮的作为,但到底还是担心他。
“都是轻伤,已大好了。”林铮乖巧地答道。
林璟见他也听不进自己的劝导,知他性子倔,只好摇了摇头作罢。
“既如此,为父便明白了。那苏氏如今至关重要,经此一事博她些好感,倒也可行。
至于京中的流言,不必去管,等云国的使团离去,自会渐渐消散。”他安慰道。
林铮闻言皱了皱眉,抬起头问道:“倘若儿子对她动了真心呢?”
若他不是在使手段呢?
林璟面色一沉,直直地看着他道:“那么为父就只好叫那预言,不复存在。”
风光无限的苏家没了预言作保,会被多少小人落井下石,下场如何,不言自喻。
“呵。”
林铮突然自嘲地笑了笑,这才继续说道:“儿子不过是玩笑罢了。苏氏于我有利,儿子分得清轻重。”
林璟一脸肃然地盯着他,见他眼眸如同一潭死水,此言不像有假。
这才点了点头,长出一口气。“为父乏了,你回去吧。”
他今日情绪大起大落,实在有些吃不消。
“还请父亲注意身体。”林铮恭敬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
为免夜长梦多,传旨的宦官当日就去了文家府上。
文莹得了消息,整个人便瘫软在地上。她也不再骄矜自持,当即开始大哭大闹,直言死也不去云国。
那小太监自以为是地揣度了圣上的心思,瞟了文小姐一眼,低声对文学士道:“文大人,皇上可是对这和亲一事看得极重。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只怕...”
文学士本还面色灰败地哀叹,一听皇上竟是铁了心,再看女儿那要死要活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他心疼文莹是不假,可是文家上上下下还有上百口人,女儿去了云国,他可还在朝中为官。
更何况莹儿这是为国出使,只要女儿不死,他文家的地位就绝不会动摇。
他感激地命人打赏那小太监,将其打发走后,狠下心来咬咬牙道:“来人,将小姐给我关起来看好了,等待使团前来迎接。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老夫先拿你们开刀。”
文莹原本只是做做样子,此时听到她爹竟然毫不心软,顿时真哭了起来。
且不说云国如何,她可近近观瞧过那云翳,长得哪有人样子,简直如同恶鬼一般。
自己若是嫁给他,往后的日子岂不是日日活在阴曹地府?
她越哭越伤心,文大学士也有些于心不忍,可事已至此,无可奈何。
他扭过头一甩袖子,怒道:“人呢?怎么还不来?人都死绝了吗?”
下人们匆匆赶来,连拉带扯地将文莹带回了房间。
她连摔带砸,寻死觅活。
两个婆子只好上前用白绫将她手腕捆住,怕她咬舌自尽,又用软布塞住她的嘴,这才总算消停下来。
文夫人心痛极了,哭哭啼啼地坐在女儿身旁。
她心知为了文府,女儿非嫁不可。只好劝她随遇而安,但话一出口,心里也不是滋味。
文莹哭得眼前模糊一片,口中囫囵呼喊着什么。
文夫人不敢拿下她嘴里的软布,只好走近了细听,听了许久才听清楚,她喊的是“宋瑾瑜”。
文莹自小痴恋二皇子,这些日子早被他的假意温柔迷住了双眼。此时一回想下来,哪能不知是计?
她心有不甘,不知二皇子为何如此待她。
不想到夜深时,竟真的等来了宋瑾瑜。
也不知他是如何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