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铮同康穆云率先带着苏家人打马前行,背后的死士们清理痕迹,而后便将那些带走的官兵们带了回来。
官差没敢妄动,这伙匪贼的杀气实在惊人。
又在原地等上许久,待一切都归于沉寂,这才敢悄悄地摘下了眼前的黑布。
他赶忙去查看身边的将士们,见众人都完好无损,又去打量了一番躲在角落的囚犯们,并未看出端倪。
这才长呼了一口气,啐了一声:“真是晦气!”
无可奈何,只能重新整顿粮草,几乎这一下就被搜刮了个干净,这趟差事的油水恐怕也泡了汤。
可是正如林铮所想,官差并没有打算向朝廷言明此事。
一是他们丢不起这个人,二则是众人为了保命并未拼死抵抗,有违军规。
京营的将士们养尊处优惯了,难免凡事以自身为先,连脸皮也厚了起来,毫无羞耻心。
受了这一遭,官兵们的士气更加低沉。
情绪不佳,就总是要拿那些犯人们出气。
不过这次的长鞭挥舞下去,倒是少了许多哀嚎声,众人都闷声承受,叫差人们啧啧称奇。
先不论林铮等人如何安顿好苏家一众,且说这伙押送的官兵,可谓是命运多舛。
通俗来讲,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浑浑噩噩地行进一阵,再也不能饮酒作乐,就连粮食也要省着吃。
尽管如此,还没走出太远,便又出了意外。
出了京城往漠北去,一路多山。虽是盛世,但也有许多不服管束的人,于是也多山贼。
当然,官兵们遭遇的究竟是不是山贼,还值得玩味。
无论如何,在为首的官差又看到一队蒙面骑马、来势汹汹的匪贼时,不由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这样接二连三的被人欺负,再窝囊的男儿也会被激起血性,何况是这些本就鲁莽粗暴的兵丁。
于是差人怒号一声,众将士不免也开始对这趟差事重视起来。
本以为不过押送几个犯人,皇上出动京营,实在是大材小用。
没想到一路竟然凶险至此。此次若能有命回去,再有文官说是太平盛世,他们谁都不信!
这倒是官兵们想得多了。并非世道真的这般险恶,而是这苏文和一家,实在是个香饽饽。
天下听信预言的人,不在少数。闻得皇上此次命京营押送,便有不少人都动起了心思。
金羽卫他们不敢妄动,可若换成这群酒囊饭袋,实在不在话下。
在此劫了人,金羽卫再神通广大,也无处去查。
抱着这个想法的人不少,毕竟一统天下的诱惑太大。
于是有实力想要角逐一番的人,都派遣出各家精锐,埋伏在路上。
林铮只是因为在殿内听宣,最早得到了这个消息,所以才能捷足先登。
士兵们哪有机会顾虑权贵如何勾心斗角,他们这一次奋力嘶吼拼杀,绝不投降。
当然结果不出意料,很快又落了下乘。
官差又被蒙了眼,一群人串鸡蛋似的扔到了一边。
刺客们竟然使出了同林铮相同的招数,拉下一伙人。不过倒没有那么精细的易容手段,只是在这些李代桃僵的人脸上抹了些灰泥。
一切打点妥当,为首之人对身旁一人吩咐:“你先回去禀报殿下,人已经到手了。”
是宋瑾瑜的人。
官差们再回到营中准备继续赶路时,已经没有了为难犯人的心思。
粮食,又少了一半。
一点银钱也没有了。
恐怕除了驿站,就只能在荒野露宿。
酒,一滴也别想再喝。
顿顿除了馒头,就是咸菜。
众人早就失去了当初的威风凛凛,个个垂头丧气,拽着身后被调包了好几次的人,慢悠悠地往前走。
再遇到第三伙人拦路时,官差似乎已经参透了红尘,一切皆空。
还没等对方动手,众将士就主动卸了兵器,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黑布条,默默地给自己蒙上了双眼,等候发落。
来人似乎对他们的自觉配合感到了一丝震惊,随后也没有多言,直奔“苏家人”而去。
这一次,却再没有被替换的人。
官差蹲在一边,正在给自己洗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最棒的小军官...
没等他碎碎念几句,刺客便过来一把抓住了他。质问道:“苏文和呢?苏晓月呢?”
官差一愣,他当然不知道苏晓月是谁,不过苏文和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对了!
那不就是他押送的朝廷钦犯吗?
他心中暗自腹诽这回的刺客似乎不大聪明。动作却没停,不经意地抬头顺手指着犯人中已被擦净了脸上伪装的一人。
懒洋洋地说道:“那不就...诶,你他娘的是谁啊?!”
官差再糊涂,对于自己押送的犯人长什么模样,心中还是有数的。
他欺负了苏文和一路,没事就对着那个面皮白净的老书生连踢带打,自然印象深刻。
他一眼就认出这人根本就不是他带出京的囚犯,猛地出了一身冷汗。
被劫持也就罢了,若是弄丢了朝廷重犯,可是掉脑袋的罪过!
再回想起先前的遭遇,官差心中不由有一丝明悟闪过。
“对了,是上一伙人!不不不,难道是第一伙人?不对不对...”他好像恍然大悟,少顷又陷入了糊涂。
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刺客听得也是一头雾水。
那人很快没了耐心,既然人已不见,定是出了岔子。
官兵毕竟是京营的人,不能冒然取其性命。
于是便将这不知是谁的一伙假“苏家人”也带走了,只剩下无米无面一份钱也没有的京营官兵们在风中凌乱。
待到他们一路讨荒回去,宋帝故意佯装大怒,趁机下令彻查,却没有取他们性命,已是几天以后的事了。
彼时,苏文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