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裴晋洲忽然开口:“你母亲真是位懂得感恩的人。那么冒昧一问,伊小姐本人算为纪家做什么?” 伊凝脸色一僵。问题终于避无可避,被裴晋洲甩在了面前。伊凝目光闪躲:“裴总……可以让我和知知单独说几句话吗?” 裴晋洲盯视,伊凝垂了头。裴晋洲轻笑一声,站起身,行到了窗边。 明显是能听见两人对话的距离,可伊凝也不敢提。看了眼在厨房里唱着歌忙碌的母亲,声音愈低:“知知,当时我实在是没办法。钟英哲威胁我,如果我不改口,他迟早会找到机会杀了我。你不知道他有多少人脉,你不知道他多可怕……” 颤抖紧紧抱住自己,眼神恐惧,仿佛陷入了那噩梦里:“你们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想害你们?我和妈妈说好了,以后我就在纪家工,我不工资行,我就想和你们一家人在一起。可是、可是你们也保护不了我一辈子啊……”低低呜咽:“知知,你不懂我当时的处境。任是谁我互换,会做出和我同样的选择,我只是想活去……” 纪西知陡然怒了:“我不会!”他压着声音,语调急促:“不管什么况,我不会伤害帮助过我的人!更何况,你明明还有其他选择,你可以选择信纪家……” 呼呼被惊着了,翻过身跳去了沙发。伊凝用力摇头,胡乱点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不敢赌啊!纪录传媒根本没法和钟英哲比,我当时也不知道你和裴总熟识,我还保护我妈妈……” 纪西知狠狠捶沙发:“闭嘴!” 厨房的剁菜声规律传,纪西知深深吸气:“我不想听你说你多苦多难,因为纪家比你更苦更难。你今晚就收拾东西,跟我回参加二审!” 伊凝那难看的笑容也凝固了。忽然起身,直直跪在了纪西知身前:“知知,知知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纪家……”慌慌乱乱摸出手机,点开屏幕让纪西知看:“我受到惩罚了!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听到点声音就害怕,也吃不东西。你看这是医院诊断证明,神经衰弱焦虑,我没骗你……” 纪西知挥手掉了的手机:“那回说出真!承担你犯的过错,丢掉你的负疚,你还可以堂堂正正活去!” 呼呼已经躲去了角落,伊凝死死抓住纪西知的手:“为什么啊?为什么还说出真?我会被人戳脊梁骨的,知知你知道他们骂的有多凶……我怎么活去?纪家已经好起了啊,求求你不毁掉我的生活!我好不容易从过去走出,有了几个朋友……” 纪西知眼冒出了火:“你……” 一直立在一旁的裴晋洲忽然走到两人身旁。他低声呵斥:“松手。” 伊凝却已经陷入了自己的绪:“如果纪家没我就不行,那你便带我回吧,可是现在纪家风生水起,甚至还有裴总帮你……” 纪西知身体颤抖,死死咬牙伊凝对峙:“关裴总什么事?!是你诬蔑了纪家……纪家现在还背负着造谣的骂名!” 裴晋洲重复:“我说,松手。” 伊凝泪流满面:“知知我求求你,给我留一条活路,不毁了我的生活……” 裴晋洲转身,忽然操起茶几上的细长花瓶,就朝着脚边砸去!瓷器碎裂声清晰在客厅响起,伊凝飞速缩回手,低低尖叫:“啊——!” 蜷缩在沙发脚,屋忽然陷入了安静。纪西知这才感觉手被伊凝的长长指甲抓破了皮。裴晋洲立在一堆碎瓷片,抬头朝厨房看去。 不知何时,规律的剁菜声已经消失了。伊凝也看到了那个身影。瘫坐在地上,仿佛一瞬失去了力气:“……妈。” 纪西知神色僵住,也扭头看去。罗姨安安静静立在厨房门口,神色有浓重的悲哀。嘴唇开阖,似乎想说什么,可那干瘦的身体忽然一晃,就这么毫无预兆倒了去! 短暂的呆愣后,伊凝哭喊着,连滚带爬扑去了罗姨身旁:“妈!妈——!” 还没傻,第一时间拨了急救电话。然后跪坐在地,拉着罗姨的手覆在自己脸颊,呜呜哭泣。 纪西知沉默看着。那哭声先是压抑,而后越越大,伊凝绪崩溃,忽然发了疯。不畏惧裴晋洲,而是仰着头死死盯着他:“裴晋洲,你看你干得好事!千错万错是我的错,为什么伤害我妈妈?!”披头散发,声音嘶哑:“我恨你!我恨你!我本是妈妈最乖最棒的女儿……是你毁了的梦!” 裴晋洲冷漠看着发疯,并不算此时回击。可站在他身旁的纪西知忽然动了。青年也操起茶几上仅剩的花瓶,朝着地上狠狠一砸! 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二次响起,纪西知双眼泛红,呼吸粗重:“你放屁!”他前所未有粗俗,前所未有愤怒,却也在这一刻突破了极限,于愤怒头脑前所未有清晰:“关晋洲哥什么事?!和他吼,你配吗?!你只会怪别人,你从不反省自己!是你伤害了你妈妈!没了最棒最乖的女儿,是因为你……因为你是个垃圾!” 纪西知一直是乖巧可爱有素养的,任谁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发疯。而不发疯的人一旦发起疯,那疯子害怕。伊凝呆滞闭了嘴,连哭不哭了。 裴晋洲转头看纪西知,金丝眼镜后的浅色双眸有光华淌动。他上前一步,克制拍了拍纪西知的肩,将人搂在怀里:“知知,没事,我不在意……不生气。” 纪西知的身体在他怀轻颤着,而后呼吸逐渐平稳了去。屋没人说话,几人就这么等了救护车。 罗姨被送去了小镇最大的医院,医生了病危通知书,罗姨被推了手术室。伊凝蹲在手术室门口,而纪西知在走廊没有离开。几个小时后,医生终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