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舒母把要测算命数之人的姓名、生辰写在纸上,随后将纸提前收走。
屋子的门此时开了,里面走出的人脸色苍白,似听了什么极惊恐的事情,舒梓荞这才看清那人长相,心中顿时一惊,怎么是洪代玉。
旁边有村民冲上前去拉住她:“代玉,大师有化解的办法吗?”
洪代玉双手紧紧握着,面如死灰:“没有。”
这两个字,让一旁舒梓荞的心跌到谷底,糟了!这洪代玉一定是信了那骗人道士的话,不然她也不会昨天才来过,今天又特地的跑来第二次。
舒梓荞此时满眼怒火的盯着那间再次关上门的屋子。可目光转动间,一不经意,竟看到一旁小道士阙飞语手拿了一叠号码纸,正一脸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舒梓荞一愣,实在是因为他的眼神太过奇异,不像个孩子,倒像是一眼看穿了舒梓荞的想法似的,正在看她的好戏。
舒梓荞不明所以,索性瞪他一眼,小男孩儿一愣,继而仍旧是轻笑。
此时的舒梓荞也顾不上再跟着林美珍瞧热闹,她转了身,跟在洪代玉的身后,一齐走出了院子。
“洪姨!”
身后传来小女孩儿清清澈澈的嗓音,洪代玉一愣,回了头,看到扎了双马尾的小舒梓荞一脸天真笑意,一步一跳的追上自己。
“洪姨,睿渊在家吗?我想去找他玩!”
自从两年前发生了任云大闹一次的事情后,洪代玉对舒梓荞倒也早熟悉了,她苦笑一下,点了头:“在家。”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各怀心事,一齐往洪代玉的家里走去。
清晨的薄雾这时早已散去,巷子里陆续有早晨起来准备出门干活的同村人,他们每每经过两人身边都热情的打着招呼,舒梓荞一直留心观察着身边洪代玉的神色,见她却一直表情淡淡,心不在蔫。
洪代玉此时脑子里满是刚刚‘大仙’那一脸诡谲而惊恐的脸,还有他颠三倒四的几句话‘那可是个大祸根,天煞孤星,我如何能破?劝你早早送走为上。’
洪代玉忍不住叹一口气,她又想起了妹妹临死前在床上拉着她的手说的那一句句嘱托‘姐姐,就求你给口饭吃就行!千万别送他回睿家,狐狸精那对母子会吃了他啊!’
洪代玉拧紧了眉头,其实摸着良心讲,她从小到大,都并不是特别喜欢自己这妹妹,她太漂亮,太聪明,会唱歌,会跳舞,每每在外人面前,她都是光芒万丈的世界中心,而自己只是她灰突突的影儿。
她常会对妹妹表现出不高兴,可偏她妹妹自己不识趣,从来看不出来,从小到大,走到哪儿都喜欢拉着她的手,姐姐长,姐姐短,十分的依赖自己。
后来嫁了人,她一度以为自己这回算是胜利了,那个睿相昌,连踏实干活都做不到,就只会在外面满世界乱跑,可谁承想,老天爷总是偏心妹妹,那睿相昌发了家,她竟一跃成了城里的贵妇,洪代玉更加不喜欢她这妹妹了。
再后来,睿相昌在外包养女人,妹妹每每打电话到家里来哭诉,希望她能去看城市里看看她,洪代玉也总推托农活太多不肯去,她总觉得肯定是妹妹太娇气,她就是从小到大命太好了,一点苦都吃不得。
直到她走那一天,医生给她打了电话,说病人要走了,她才吓傻了,慌慌张张赶去了城市里。这才有了妹妹请求她抚养睿渊那一幕。
洪代玉此时一颗心纠结到极点,她原本真的没想那么多,她是不喜欢从小到大总抢自己风头的妹妹,可她再怎样也是自己的亲人,所幸睿渊那孩子是个省心的,从不给他们家添麻烦,不就是给一口饭吗,洪代玉倒无所谓。
可现下,有了‘天煞孤星’这回事,洪代玉有些怕了!她是真的怕了!之前妹妹因为癌症离世,村子就总有人背地里传闲话,说乳腺这个病,只要家里一个女人得,就各个女人都得病。
难不成真是那孩子的命相太冲?给克的?洪代玉有些不知所措。
“洪姨!”
脑子里本是一团乱麻的洪代玉忽然被一旁天真小女孩儿的声音叫醒,她转了头,一脸迷茫:“嗯?什么事?”
小女孩儿黑萄萄似的眼睛弯出笑意,语气轻快:“洪姨,你知道吗?过两天睿渊就要代表我们学校去镇上参加文艺比赛啦!睿渊他本来偷偷告诉我,让我不要说漏嘴,他说等他拿了奖,要把奖状给你看,给你一个惊喜呢!”
洪代玉表情一怔。
小女孩儿话落,还调皮吐吐舌头:“不过我实在忍不住啦,就想先告诉洪姨。洪姨,你高兴吗?”
洪代玉被小女孩儿问得一噎,望着那双天真无知的双眸,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原来睿渊还有这样的孝心,她以前从没在意过。
洪代玉低头望着面前一直固执望着自己等待回答的小女孩儿,这孩子,怎么像能看穿她心思似的。
半晌,她终于低声道:“嗯,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