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也看不出了。
黄三谨记师父叮嘱,但也不想做得过于敷衍,于是道:“道友不妨说说,近来身上有何异状?”
裁云详尽道:“前一日,主人去了长宁门的飞鹰涧里,在那待了不过半日,出来后便灵力外溢,施了聚灵术也止不住,浑身疼痛难耐。我二人离开长宁门,往东而去,身上异状又有所缓和,再一路东去,便在一猎户筑于山间的木屋中找到了这婴孩,近了她的身,异状就全然消失了。黄道长,你说怪不怪?”
黄三顺着长须,说:“应当是中了邪术。我从这婴孩神魂中看不出蹊跷,凌道友神魂清明,也无特别之处。”他面露愧色,“恕在下道行不足,怕是帮不上忙了。”
裁云大失所望,不甘道:“黄道长,要不您再瞧瞧?我捉着她的手,不让她碰您。”
黄三再三推辞,表示无计可施,裁云还要留人,被凌昭制止:“罢了,我另想办法,麻烦道长走这一遭。”
“小道惭愧。”黄三表了歉意,迫不及待地告辞离去,待出了客栈,他长出口气。
隐瞒了那婴孩之事,黄三于心有愧,不知凌昭有何劫数,只盼他能安然渡过,师父既然道他命数非凡,就不会有假。
客房中,裁云垂头丧气地坐回去:“定是这黄三道行浅眼界窄,本事不够却要应承,真扫兴。”
“凌昭,怎么办?真要照顾这小娃娃一辈子么?”
沉默之际,凌昭腰间的黛色玉石闪了闪,见状,他把手覆于石上,再抬起手时,掌中多出了一张符箓。他将符箓置于烛台上,片刻燃尽。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昭儿,初四清明日,燕山要为宣禾那女娃操办丧仪。镇压烛蠡一役我青云宗未出力,此番于礼不该缺席,为师闭关未出,你便代为师上燕山祭灵罢。”
语毕,符箓燃出的青烟淡去。
“上燕山?你?”裁云只觉不可思议,口无遮拦道,“那妖女生前就见不得你,死后你还要大摇大摆进她灵堂里招摇,师父真不是要你去把她给气活过来?”
凌昭冷冷道:“你再多话就回剑鞘里待着。”
裁云闭了嘴,忍不住又问:“真要去?”
“去。”
“初四清明,今日是初一。燕山在南青州在北,青州那边岂不又得再缓几日?”
“那便推了,先上燕山。”
凌昭意已决,裁云没话说了。
眼下,凌昭当务之急不是解了身上的禁术,却要上燕山自讨没趣,裁云不以为然,想再劝劝他,抬眼却见他冷着张脸,眼底黑沉沉,显然是心绪不佳。裁云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了哪句话,思来想去,摸不着头脑,终归不好在人眼前惹人厌,于是化光融入玉石中,回了剑鞘里。
一旁听完这番话的宣禾瞠目结舌。
裁云一口一个妖女都撼动不了她的心绪,她也不关心凌昭为何答应得如此痛快,此时,她满脑子都是丧仪二字。
凌昭要上燕山,势必要带上她。
所以,她要去给自己的灵堂里,给自己祭灵?
真是……
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