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许是刚睡醒眼底有些充血,他双目泛红,眼尾的弧形血色尤其浓郁,略显出一丝妖邪之感。
阿越抱起双臂,俯身审视他,反问:“你说怎么了?胆肥了啊你,好玩吗?!”
“什么?”无疾还是发愣,眼中红染已经褪去,又恢复平时那副清纯无辜的模样,看上去像极了在装傻。
阿越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法发泄,骂也骂不出口,打又打不得这厮,只能站着干瞪眼。
无疾被盯得心里发毛,心道不妙,然而半晌后,预计的一场暴风雨却没有来临。他见面前人阴晴不定,硬着头皮问:“我又惹你生气了?”
阿越在反思。
以前在山中对自身脾性无所觉察,但自从遇见这倒霉鬼,她胸中怒气就没停歇过几日,这才发现自己的火气原来这么大。
冲动易怒乃习武者大忌,回想昨夜,她与那细作拼杀之时,也是因此吃了亏。
看来是应该好好修身养性。正巧,不妨就拿眼前的家伙练练性子。
她平息怒意,换上笑颜,前所未有地温柔道:“没事没事,我的错,不该吵醒你。”
“……”
无疾彻底懵了,望着她,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你觉得我脾气好吗?”她笑眯眯地问。
“很好啊!”
“以后会更好。”阿越摸了摸他的头,扬长而去。
*
两日后,晨间暖阳照彻,晴空一碧如洗。
卫灵拿着一盒糕点走出房门,正好瞧见无疾独自落寞地坐在廊前。
她上前问道:“怎么不见阿越妹妹?”
“去竹林练剑了。”无疾转而问,“她的伤没事了么?”
“嗯,我昨夜为她换药时看过,已无大碍。阿越体质过人,恢复得很快。”
“那就好。”
卫灵顿了顿,将食盒递给他:“我爱做些扬国蜜糕,自己一人时常吃不完,听阿越说,你喜欢点心,正好送你一些。”
无疾平静的目光落在那盒糕点上,无甚表示,似在纠结,久久没有回应。
卫灵垂眸,把木盒放在他身边,问:“阿越妹妹练剑,你怎么不去陪着?”
无疾眼神黯淡下去,心有余悸,忧愁浮于面上。他难过道:“我怀疑阿越被我气疯了,这两天像变了个人,不怎么和我说话,只对着我笑。”
“你做什么了?”
“不知道……”
卫灵忍俊不禁,安慰他:“别多想,阿越对你那样好,怎么会生你的气。”
无疾觉得有道理,点点头,起身说:“我去找她。”
刚迈出一步,衣袖却被身后人拉住。
“……拿着吧。”卫灵轻叹,将食盒递到他手边。
无疾犹豫再三,还是不忍拒绝美食,便厚着脸皮接下:“谢谢卫姑娘。”
卫灵欣然一笑,又问:“你今年多大?”
无疾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美人目光似水,望着眼前这个相貌不输自己的年轻男子,有片刻失神。
她温声道:“我应该比你年长,今后就同阿越一样,叫我姐姐,好吗?”
无疾笑笑,回了句:“好。”
“不出意外的话,沈先生今日就到,阿越告诉你了吧。别担心,你的病会有办法的。”语罢,卫灵才缓缓松开了他的衣袖。
“多谢卫灵姐。”无疾颔首,转身离开。
卫灵驻足原地,眸光轻颤,指尖嵌入掌中。她怔怔望着远去之人,直至那道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
等回过神来,才发觉有泪水滑下脸颊。眼帘之中明景失色,日光朦胧。
门前那株梨树缀上了星点雪白,那是原本于枝头含苞待放的骨朵,不知何时被欢悦铃音唤醒,迎着春光绽开些许,将蕴藏已久的芬芳吐露。
“今年的花,开得真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