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俞世安离开屋子,谭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她趴在桌子上,桌子上的书籍比她的头颅都要高上不少。
谭意神游天外。
向荆应该没有再去投河了吧?
想到破庙那一幕,谭意捏着自己的脸,内心又羞又愧。
这事可不能让旁人知道了。
……
半夜谭家院子掌上灯,全屋灯火通明。
季冬端着水盆进进出出,好半宿才消停。
谭意发起了高烧,烧得神志不清。
她梦到向荆再次去投河。
谭意觉得这人不听劝,拉着他死活不让去,双手拽着他的衣领子,直到他答应他不去寻死才作罢。
清早,谭意睁开眼睛,手上还拽着俞世安的袖子。
“表哥。”烧了半宿,谭意声音又沙又哑。
“有没有舒服点?”
谭意点头。
见她睡醒,俞世安拿起一旁的白粥喂她。
他询问,“昨夜梦到什么了?”
昨夜谭意心情很激动,死死抓着他的袖子,又是哭又是喊的,活像是中邪了,把姨夫吓得够呛。
谭意沉默半晌,最后还是把向荆投河的事说出来。
“阿意,有些事情你是改变不了的。”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一个很平凡的人,不是无所不能的神。”
“可是……”如果向荆死了呢?
俞世安摸摸她的头,柔声道,“你能做的,只是过好自己的日子,然后力所能及去拉旁人一把。”
“阿意,总有些事情是你再如何努力也做不到的。”
谭意紧抿嘴唇,好半晌才嗯一声。
俞世安也不晓得她有没有听进耳。
谭意病了好几日。
她病刚好,她表哥就拿着一摞书进来:“你现下病也好了,要开始补功课了。”
谭意:“……”
真是不留情面。
每日,俞世安不仅亲自去学堂接她,还亲自看管她做功课,像一座大山一样矗立在一旁。
谭意连喝口水都觉得有压力,一刻也不敢松懈,挥动着手腕,奋笔疾书。
谭意认认真真补了好几日,发现做了还不到一半。
梁夫子布置的功课尚且容易应付,就是俞世安布置需要练的字、读的书,堆得比山要高,写完都十天半月去了。
果然该做的,不管早晚都的做。
谭意轻叹一口气,觉得自己又学到了一个道理。
“赶紧到堂屋吃饭了!”
李婶的声音从东厨传来。
谭意放下笔揉揉手腕,小心翼翼道,“表哥,咱们该吃饭了。”
“嗯。”俞世安身形未动,淡然翻阅着手中书籍。
谭意也只能安耐住,跟着俞世安的步调。
直到半柱香过去,才见俞世安放下书。
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今日梁夫子布置的功课可做完了?”
谭意连忙点头,“都写完了。”
俞世安点点头,并未说什么。
看来对她是满意的,谭意内心暗喜。
两人去到堂屋,并未见谭延和陈景。
李婶解释道,“里正去镇上去了,阿景还没有回来。”
谭老太睡得早,夕食也吃得早,现下这个时辰早就睡觉了。
俞世安问,“陈景呢?”
“估计进山去了。”谭意下意识答道。
谭意想起她前几日说想去后山外围找蜂蜜,这会儿估计是喝上了。
见俞世安坐着不动,谭意劝道,“表哥,你快些吃吧,待会儿菜都凉了。”
跟在陈景身后鬼混了一个月,谭意对她的了解多了几分,确信就算是整村的人都饿死了,陈景也饿不死。
俞世安点头。
然而等俞世安从洗漱完从净房出来,陈景还没有回来。
他询问季冬,“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约莫戌时四刻。”
俞世安神情不安。
他回屋换上一套衣裳,喊上李叔,两人一同出了门。
谭意没当回事儿。
陈景估计是被什么人一时扳住了脚,没多久便回来了。
洗漱完后,谭意躺在床上,揉搓着手腕,近日天天都在读书写字,手腕又酸又痛。
要是不按按,明日难受的很。
谭意等了一会儿,整个人困得很,息掉火烛躺床上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