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一两次!”
他话音刚落,门扉就被扣响,外面传来俞世安的声音,“姨夫,世安有些事情想找你谈谈。”
谭延身子一颤。
李兴民低声道,“好像是俞公子。”
谭延狠剜李兴民一眼,他又不是聋了!
门内外一片安静,俞世安的影子高大纤瘦,透过院子的烛灯印在门框上。
刚才一定是让鬼给遮了眼,才没看见俞世安站在门口的影子,谭延揉揉僵硬的脸,亲自去开了门。
“世安还没睡啊?在路上一个多月,肯定是累坏了,还是早些休息的好。”他掐着谄媚的笑容询问,脸上的肉把眼睛挤成一条小缝隙。
俞世安披着黛青色大袍,手中还提着一盏红灯笼,背后是飘落的细碎雪花,衬得眉眼俊俏得很。
一时好像看见亡妻的影子。
谭延怔忪在原地。
“姨夫。”
谭意眨眼看去,眼前是身高八尺的高大男子,哪有什么亡妻的影子,他低头无奈笑。
萧家两姐妹颜色是方圆百里的好,而谭意和俞世安专挑好得长,两人面容都少见得好看。
他侧身让俞世安进来,“老李,帮忙沏两杯茶过来,沏完茶你就回去吧。”
李叔沏好茶放在桌子,便也退了出去。
茶香四溢,热气翻腾,屋内一时无言。
谭延心虚摸摸鼻子,思索再三还得先下手为强,率先问起俞世安学业:“今年秋季该参加科举了吧,可有几分把握?”
俞世安道:“今年不打算参加科举了。”
“为何?”谭延大吃一惊。
三年一次的科举,无数才子削尖脑袋往前挤,俞世安出生官宦之家,往些年都是为了科举准备,怎么突然不考了?
俞世安有正四品知府的照拂,一旦入朝为官,只会如虎添翼。
“当今局势不是很太平,我父亲建议我今年先放下科举。”
当今天子年事已高,现下更是重病在身,能不能熬过这个年都未可知,四五个王爷蠢蠢欲动,在朝廷大动干戈,底下官员人心惶惶,如此动荡,并不适合入朝为官。
谭延干笑。
这外甥未免也太过自负,多少读书人考了大半辈子,连个举人的名分都没有摸到,他还白白错过一次机会。
“世安说得在理,如此也好。”
俞世安低声道,“今早儿,杨大夫给老太太把脉,说老太太思虑过重,还是得让她开看些才好。”
这些话谭延以往听过不少,但他娘就是执怮不听。
俞世安简单告知情况,便说起他来这的目的,“这次送阿意回来,觉得六善村着实不错,打算在这里修养一年,可能得叨扰姨夫了。”
“什、什么?”谭延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命脉,面容瞬间僵硬。
室内一片寂静。
俞世安端起茶杯,一手拖着茶盏,一手拿着茶盖子轻轻拂开杯中茶叶。
茶叶在他的搅动下在澄青色的茶水沉沉浮浮,他吹了吹,端起喝上一口。
茶水入口甘苦,吞入肚中,五脏六腑都暖和起来。
许久,谭延才干巴巴道,“姨夫真是高兴,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他这外甥的行为明晃晃告诉他,他们俞家并不放心他教养阿意。他还是阿意的亲父,还能害了她不成!
“如此就多叨扰姨夫了,现下天色已晚,姨夫早些安歇。”俞世安离去,亲切地帮他那受了过多惊吓的姨夫关上门。
谭延心中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憋得他难受。
实在气不过,谭延走到内室,对着亡妻的牌位点上一根香。
“你姐姐一家实在太过分了!完全没有把我当成阿意的亲父,难不成我还能虐待阿意不成?”
“幸好我机灵,说娘亲快不行了,这才把阿意带回六善村,不然在你姐的教唆下,阿意日后哪还认我这个爹,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对阿意讲我坏话……”
谭延絮絮叨叨,把心里的苦闷都倒出来,直到一炷香都烧完,他才停下抱怨。
谭延披着一件厚外衫,背脊微微弯曲,白胖的脸皱起,他用帕子细细擦拭手中牌位,叹息道:“我们的阿意长大了,俊俏着呢,我也老了,现下是喝水都能胖啊,你再见到我时,定然不好看了……”
擦拭完亡妻牌位,谭延拖着身子上了床。
身旁没个知冷知热的人,被窝冷得让人打颤。
谭延重重叹口气。
明日大早还得去县里。
年关将近村里事务本来就多,那县老爷又时不时把底下人叫过去当马遛,实在让人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