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又一次次掐灭。既然他已经有了对象,那她也不必再苦苦守着拿分见不得光的感情了。
及时止损,才是正路。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苏林深觉得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大不了当回普通同学,总会慢慢忘记的。
路时当然不会知道苏林深在想什么,但是电光火石之间,过往的种种从脑海中闪过,他好像从女孩的质问中明白了什么。
苏林深指了指他的衣领,上面有抹红红的东西,和郝希文今天的唇色很很像。
路时笃定地笑了,原来真是他想的那样。
他伸出手轻轻地敲了敲苏林深的头,“哎,说你傻你还真傻。”
也许是断定两人从今晚之后再无可能,苏林深的倔脾气一瞬间也上来了,狠狠地拍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我怎么了?”
话一出口,是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委屈,也是路时从未见过的脆弱。
“你总是这样。一下子冷,一下子热,难道耍别人很好玩吗?”说到这,苏林深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眼泪马上就要流出来,但她还在极力克制着,她不想输得那么难堪。
“我知道你对我好,是因为陈阿姨。陈阿姨人很好,我也很感激她。但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个而妥协,你越对我好,我就会多生出一分妄念。每次看到那么耀眼的你,我都会觉得自己不堪。请你不要再对我特殊关照了,下个礼拜考试过后会重分座位,我们应该也不会再成同桌了,以后我们就当普通同学吧。希望你接下来的日子能过得开心,考上理想的大学,在喜欢的领域发光发热,家庭美满,生活幸福。”
一口气说完,苏林深内心舒畅多了。
路时一直盯着她,多少次他都想用嘴把她的话给堵上,以前怎么没见她那么能说。他极力忍耐着,曾经那种消失很久的不安感涌上心头,他眼尾红红的,尾音有些颤抖,“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说完,他用力扯下外面那件衣服,粗暴地抛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短袖。
看着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苏林神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指着垃圾桶朝眼前的人控诉:“你干什么?这么贵的衣服你怎么能乱扔?非洲的小朋友都还吃不满穿不暖,你太奢侈了,不要可以捐掉啊!”
都这时候了还能想那么远,路时真是又想哭又想笑,走上前用力地抱住了她,“别哭了,你哭我也会心疼的。我拒绝了郝希文,因为你,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木木!”
苏林深哭得更用力了,怎么能不难受,曾经心心念念的人居然也喜欢自己,本以为希望落空,却又被人重新燃起,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就像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叫人生疼。
“你怎么这么坏?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你不是已经走了吗?要是你不出现,我一定会把你忘记的。”
“嗯,我坏,我是个大坏人,你打我吧!”路时拉起她的手一下一下地拍在自己的脸上,“但你绝对不要忘了我。”
“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路时语气有些硬,但满眼都是宠溺,“要我提醒你吗?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
苏林深还没来得及抬头,湿润的吻就落在了额头上。
“你怎么能趁人之危?”苏林深慌张地用手背遮住额头,向路时控诉。
看到眼前的女孩原本露出的獠牙瞬间收了回去,路时心里窜过一股暖流,将脸凑近她的耳边,忍不住逗她,“不是说要当普通同学吗,现在呢,苏同学。”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一点都不像你了。”
“人是会伪装的,都是会把想给别人看的展现出来,以达到自己的目的,真正的样子只有亲近的人才会知道。女朋友,你还太嫩了。”路时勾了勾她的下巴,在昏黄的路灯下笑得极其魅惑。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他呀,就像蛰伏在暗处的猛兽,一旦确定目标,不会贸然行动,而是运筹帷幄,徐徐图之。
“你......”苏林深被气笑了,原来自己喜欢的人也早就喜欢上了自己呀。不过算算时间,还是她喜欢的更久一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路时也不太清楚,或许从在花海拍照的时候,又或是她唱歌的时候,还是她掏出硬币的时候。不知道,但也许是更早,在他还不认识她的时候。
夜晚已经转凉了,苏林深怕他冷,将那件衣服捡了出来想让他披上,但路时觉得已经脏了说什么也不肯穿。
苏林深看他一脸嫌弃,啧了一声。“你就是被惯坏了,这么好的衣服说扔就扔。我带回去先洗干净再捐。刚好家里有些不穿的衣服,我到时候一起捐了。”
路时抱住她,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我的女朋友怎么这么善良可爱,你抱着我就不冷了。”
难得看见他这好欺负的样子,苏林深得抓住机会,“谁是你女朋友啦?我可还没答应!”
路时盯着她,眼里满是恳求,“那你要怎样才答应?”
苏林深也不是真的想为难他,随便说了句,“除非你考了倒数第一。”
“这还不简单,我交白卷都成。”
“你怎么这么不在乎,仗着自己成绩好是吧?”
路时将人抱得更紧了,“我只会牢牢抓住我在乎的东西,其他的我都可以舍弃。”
那时候的苏林深还不懂,沉浸在暂时的快乐之中,可后来才发现因果的种子早已在黑暗处不知不觉地生根发芽。
“老路,你怎么在这儿?”颜子舒开着他的红色超跑停在了两人面前。
见到熟人,苏林深赶紧推开了路时,两人瞬间隔了一米。路时被用力推到一边,也没生气,只是幽怨地看了眼苏林深。
苏林深装作没看见,先看了看眼前的车,又看了看人,这车和人还挺搭的。
“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颜子舒推门下车,叉着腰扶着车门,恰好对上苏林深质疑的目光,“放心吧,弟妹,我已经成年了,有驾照的,而且我车技一流,比他好。”
捕捉到话里的某个字眼,苏林深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幻听了,惊诧地望着颜子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