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还没有成为横亘在两人中间的阻碍时,他们的对话还很甜蜜。
那天五月二十号,大家都和自己喜欢的人过,温以给他发消息,叫他下班到她家里来,她说她做了很多好吃的,有他最喜欢的麻辣兔头。
那天他们玩得很开心,她笑了,带着眼泪笑得甜甜的,她说,好喜欢阿羽,好喜欢好喜欢。
她说,从来没有人像阿羽这样爱她,只要有阿羽一个人爱她就够了,她不贪心,一个像阿羽这样好的人就足够了。
她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将来将会遭到怎样的背叛,她只是哭,靠着他的肩膀,哭得并不难过。
乔羽忽然顺着这些消息想到以前很多事情,油然生出许多无从诉说的愧疚惆怅。
他很想温以,当然想,他也像回到从前。
可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无法改变,他们回不到从前,破碎的关系无法弥补。
可他还是放不下。
于是他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了温以以前住的地方。
还是那么破落,人来人往,吵吵闹闹,混乱的治安,凌乱的街道,腐臭的垃圾桶,路边脏兮兮的野狗不停冲路人狂吠。
他一边嫌弃一边上楼,站在拿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深呼吸,再次深呼吸。
他整理自己的衣服,整理自己的头发,早上出门前专门做好的造型,很帅气,当然帅气,赚得路上不少人回头,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他一直都很受欢迎,但是他敲温以的门,没有人开,没有人应答。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隐隐约约听得到门后面细细的呼吸声,听不出来有几个人。
他心里没底,却已经开始埋怨起温以来。
为什么不开门,会不会找到了新人,有了新人忘旧人,竟然连门也不愿意开。
他心里不爽得要命,生了不久闷气,才想起自己是有钥匙的。
他甚至不想想自己这样贸然闯入会不会不太好,他被愤怒冲昏了脑袋。
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脑袋里满是质问谴责的话。
可是房间里只有一个人,温以一个人,可怜地蜷缩在床角。
不大不小的一张床,淡灰色的床单,看起来厚厚的,还在面上搭了条厚毛毯,她整个人裹着被子缩在最里面靠墙的角落,好像很冷,半张脸都藏在被子里。
她被开门的声音吓醒,转头看到乔羽的时候整张脸都白了。
乔羽心里挺无奈的,没想到他们之间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他看着温以憔悴的样子有点心疼,但是温以的态度很不好,不知道为什么,凶巴巴的,像只炸毛的小猫。
他尽量温柔地劝,越劝温以越崩溃。
到后来,她推他,却差点把自己拉得摔倒,腰间的被子滑落。
他一低头,看到她隆起的肚子,小小的,纤细的腰身不再,看起来不怎么好看。
她怀孕了。
当然是怀孕了。
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件事情,但是他不确定这是谁的小孩,他的脑袋很乱。
不是他不相信温以,而是这件事存在太多不确定性。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那种事情了,大概五六个月了,而她的肚子看起来好像还没有那么大,没有五六月份那么大。
他缠着一直问,最后温以受不了,几乎是哭着让他滚出去。
她最后还是说出了真相,这是他的小孩。
在那时候,他心中的烦躁心中层层叠叠的疑云与焦灼终于褪去,欣喜逐渐涌现,逐渐溢满心头。
然后他才低头一看,温以脸白得吓人,红着眼,看着要是要晕过去了一样。
他还是担心着对方的身体,虽然有点心里受伤,因为这么久才知道这件事情,也因为初为人父的喜悦无法与温以共享。
这对于他来说未免太过残忍。
但是他想,为了她,为了他们的小孩,他究竟还是愿意委曲求全,忍下这一时的委屈。
他在心里把自己感动得都快掉眼泪了,温以终于把他推出了们。
他趴在门后偷听,听到她抹掉眼泪吸吸鼻子,汲着拖鞋慢吞吞地走,走到卫生间,关上门,然后什么都听不见了,一切归于寂静。
他趴在门后偷偷笑,笑自己要当爸爸了,还是温以的孩子,他和温以的孩子。
他不知道温以的处境,他以为一切都在变好,他在向父母争取娶温以的机会,他们有了宝宝,他们将会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至于周雅和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他好像完全忘了,毫不在意,根本没有考虑。
他没有想温以愿不愿意,他想到的只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