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那个叫小春的女孩……” 沐戈突然想起那丫头，冒冒失失的样子好像他们是什么洪水猛兽；但老人家提供的信息也十分重要，如果没记错的，小春母亲“跑了”的时间，正好能对上…… “让我去？我和小女孩哪里有共同语言？” 褚翎十分惊讶。他刚刚被那两人推选出来去和小春交涉，但不幸的是他一向就不讨小孩子喜欢。更何况他一身制服穿着，真的不会吓到小春吗？ “那不重要，主要是你这身制服。”安当归抖了抖他的衣服。“令人安心。” 褚翎本想推辞，但他那个性格哪能说得过这两人。沐戈就眼睁睁看着他被两人忽悠着去追那小丫头了。过了一会儿，还真别说，他把人带回来了——虽然是以反手押送犯人的姿态带回来的。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褚翎警官。”安云瀛一叉手。“人家又不是你的犯人，不能动手轻点吗？” “小朋友，你就是小春吗？”安当归蹲下身，作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那小女孩瞪着他，随后，“呸”了一声。 “哈哈哈！”他妹妹首先绷不住了。 安当归怒火中烧，所以他最讨厌的就是小孩子！要不是有求于人，他绝对会让这丫头知道什么叫世间险恶。 眼看这三人没一人能搞定，沐戈站出来，先顺了顺小丫头的毛，又好声好气地哄骗她:“小妹妹，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你看那个叔叔的制服，他是治安署的人。” “治安署，你妈妈有没有教过你，遇到危险了治安署会保护你？” 小女孩眼睛睁得大大的，在三人之间单独打转。她小声而又怀疑地问道:“……真的吗？你们真是治安署的人吗？” “当然啦宝贝，你看叔叔像坏人吗？” “嗯……不像好人。” 噗，这回轮到安当归没绷住。“哈哈哈，褚翎，你这张脸上学的时候就被当成……” 褚翎一拳打在他背上:“不介意的话，可以叫你马上安息。” “那姐姐呢，姐姐看着也不像好人吗？” 小春看着沐戈，看了许久，盯得她心里有些发慌了，突然才听见她小声碎碎念: “你有些像妈妈……” “我长得像你妈妈吗？” “嗯，不是长得像，就是，气质……”她的手在空中胡乱比划着，试图用自己所知的词汇描述那种感受。“你的眼睛像，眉毛也像。和我说话的样子，也像。” 安云瀛突然插进来一嘴:“她也许是觉得你身上有母亲的气质。” 沐戈一愣，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那个孩子。她定了定神，决心利用这一点:“那……小春，多和我讲讲你的母亲好不好？我想了解她。” “……你为什么要了解我的妈妈呀？” “因为治安署的叔叔正在调查案件，需要收集各种线索。小春的妈妈也是很关键的一环，叔叔也要调查。可以和我说说吗？” 小春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开口说:“我想喝啵啵茶。” 沐戈大惊失色，现在的小孩这么人精吗？！ 于是，老好人褚翎又一次破费，为在场所有人去奶茶店买了啵啵茶提过来。小春对啵啵茶很是好奇，她先是翻来覆去地拿在手里玩，然后学着安云瀛的动作将吸管插入。 最后她小心翼翼地抿着嘴，喝了一大口，满满的幸福感在她小脸上流光溢彩。 “好喝吗？”沐戈问。 小春拼命点头，疯狂喝着奶茶，一刻也不停歇。 “慢点喝，别噎着了。”她那个劲头让沐戈有些担心。 “不行。”小春摇头说。“喝得慢，爸爸会骂。” “……为什么爸爸要骂你？” “因为……因为妈妈跑了！”她用吸管搅动杯中的珍珠，试图将它们吸上来。“妈妈跑了，爸爸没有人可以打了，所以他会骂我、打我！” “小春，你爸爸经常会打妈妈吗？” “每天都会打，我放学回家的时候也在打，晚上烧饭慢了也会打，有时候爸爸喝醉了回家也会打……”她掰着手指头一桩桩一件件数起来。四个大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之间都有了些默契。 安云瀛问:“小春小春，是因为爸爸经常打人，妈妈才跑的，是不是？” “才不是呢！” 小春头摇晃如拨浪鼓一般:“爸爸为了防止妈妈跑，平时都是把妈妈锁起来的！是因为爸爸忘记上锁了，所以才让妈妈跑掉了！” 短短几句话，如平地惊雷般内容炸裂。 褚翎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小春，为什么爸爸要锁住妈妈？是用什么锁的，你还能记住吗？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要知道，这种事可不能随便说！” “我，我……哇……” 小春被褚翎突然转变的态度吓坏了，咧开嘴大哭起来。这下褚翎立刻束手无策了，十分无辜地看着其他三人:“不是，我……” “褚翎哥哥，你好凶哦！”安当归阴阳怪气道。 “好凶哦，好可怕！”安云瀛也故作瑟瑟发抖。 “你们！” 沐戈捂住嘴偷笑几声，转过头安慰起小春:“别怕别怕！叔叔不是真的要凶你，哥哥姐姐已经替你报仇了！” “小春，能回答叔叔的问题吗？我相信你不会撒谎，对不对？” “嗯，嗯……”小姑娘用手背抹着眼泪。 “爸爸锁着妈妈，是真的吗？小春知道是怎么锁的吗？” “就是，像上门锁一样。爸爸拿大铁链子绑住妈妈的手和脚，然后上一把很大很重的锁。”小春很夸张地比划。“妈妈说那个锁特别重！她的手都要被那个锁压坏了！” “为什么爸爸要锁着妈妈？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可能……吧？爸爸说这样是防止妈妈跑出去，他说妈妈疯了，总是想着要离开我们。” 小春的母亲真是疯子吗？沐戈心中产生了怀疑。“小春，你认为妈妈疯了吗？” “妈妈有时疯，有时不疯。”她很肯定地说。“不疯的时候，妈妈就安静地睡觉，特别安静；疯的时候，她会大喊大叫，就像这样！” 说着，小春突然尖叫起来，几个人的耳畔都回荡着她凄厉的叫声: “救命呀！救命呀！我要回家，放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