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承认是自己判断失误，强行挽尊，“那晚不该蒙面，我不信她见了我这么个如玉郎君还舍得动手！”
昃儿满脸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不靠谱的师叔，得亏琼真真人武力值不够，不然自己只怕是要揣着师叔的牌位回去了。
“师叔哇，您老怕不是话本子看多了得癔症了，就您那采花贼一样的出场，哪个正经女孩子不恨死你，不把你当贼寇一样防备警惕？
看看人家东华上仙是怎么做的：英雄救美！英雄救美！英雄救美！”
重要事情说三遍，昃儿用眼神问师叔：懂了没？学会了没？
甄公子表情不屑：套路，都是套路！
“昃儿啊，我觉得，琼真真人不是个一般女子，只怕寻常套路打动不了她，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美救英雄你觉得怎么样？”
昃儿摸摸下巴，“师叔啊，不是我打击你，就真人现在对您这个好感度，只怕一旦见您遇险非但不会出手相救，只怕还会帮着补刀！”
甄公子低头看一眼昃儿手里拿着的新话本《白娘子传奇》，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昃儿啊，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琼真真人并不是对我没有好感，而是好感太深，却又要保持出家人清心寡欲的人设，不得不装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来自欺欺人呢？”
昃儿目瞪口呆，光风霁月的师叔怎么一出仙岛就完全变了个人？臭不要脸的让人无法直视。
角色扮演扮上瘾忘了自己是谁了？
快把那个高冷出尘的师叔换回来啊喂！
无语半晌后苦口婆心劝道，“师叔，脑补是病，得治！”
甄公子摸摸他的头，眼神怜悯，“我差点忘了，你还小，不懂男女之情。”
手中书册掉落在地，昃儿惊悚地仰头，“师叔，你认真的？”
甄公子唇角含着一丝神秘的笑意，转过身去，宽阔的袍袖下，单手飞快掐算着什么。
演武场上，从学堂下课的甄菡换了一身和姐姐同款的练功服，被琼真抱在怀里一同骑马。
“姐姐，楼上有人在看我们。”
琼真轻磕马腹让马缓缓加速，不在意地说，“让他看呗，又不会少块肉。”
她是不在意，甄菡却很不习惯被陌生人盯着看，把自己往表姐怀里藏了藏。
琼真抱着表妹小小软软的身体，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头顶软发，“别害怕，也别紧张，把他当成树上的小鸟，又或者是池塘里一条小金鱼，嗯，一条连泡泡也不会吐的小金鱼……”
甄菡很喜欢小金鱼，琼真原本亲自从池塘里捞了两条，打算放进琉璃水缸里摆她在房中。
谁知小姑娘不肯收，说不忍心让鱼儿和它们的爷爷奶奶、爹娘、还有一大家子兄弟姐妹们分开，自己有时间可以到池塘去看它们。
甄菡还给那两条红背小金鱼分别取名飞红和流丹。
小姑娘最喜欢看金鱼吐泡泡，她认为那是小鱼在同自己说话，琼真不止一次遇到小表妹一本正经地和鱼聊天。
在小姑娘的认知里，一条不会吐泡泡的金鱼是哑巴鱼，都不能和同类交流，很可怜。
琼真的这个比喻成功地把小姑娘的思路带偏了，甄菡身体放松下来，甚至还同情地往楼上看了一眼。
不过小姑娘今日兴致到底不高，不时叹息。
琼真觉得奇怪，“怎么了，是舅母又说你了吗？”
对于琼真学武这件事，封氏虽不理解，但勉强还能接受。
但甄菡也跟着一起学，封氏就很有意见了，当着琼真的面不好说什么，只有母女二人的时候总是念叨甄家是书香门第，家中女子当以贞静娴雅为要，怎么能学外头莽汉武夫舞刀弄枪，不成个体统！
奈何甄菡一心要向表姐看齐，觉得表姐做什么都是对的，执意要学，母女两个常为这个闹别扭。
只不过，甄菡今天倒不是为这个不开心。
“姐姐，亲生爹娘也会把孩子卖给别人吗？”
甄菡很想不通，她自己小时候被卖，是拐子作恶，爹娘表姐一直没放弃寻找，直到把她从拐子家中救出来。
她便以为天下父母都是自己爹娘这样舍不得子女的，却不知道天下的事不可一概而论。
琼真放慢马速，“嗯，怎么突然这么问？”
甄菡便说起发生在王青儿家隔壁的，张家姐妹被家里卖掉的事。
张家春芽，琼真虽未曾见过，却从青儿口中听过她不少事情，知道这也是个大胆泼辣，保有独立意志且思想有点反叛的女孩子。
她觉得，这样的女孩子未必会顺从家里的安排，还不一定会闹出什么动静来。
一语成谶，这张家春芽在没过多久的将来果然闹出了一场牵连甚广的大风波，就连子虚山庄都被波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