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弦身量高挑挺拔,今日穿了一件白色绣蟒纹圆领箭袖长衫,袖口用明黄色丝线封边,一望便知其身份贵重。
腰间系一条明黄桃红混色长穗丝绦,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比例。头发全部拢起,束着淡黄色绸带,绸带垂直腰间,随风轻轻摆动。
他站在院子里环视众人,明明没有表情,却予人高不可攀的感觉,仿佛那九天上的仙人偶一机缘落入凡间,其实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蒋兰心惊讶道:“苏哥哥怎么来了?”说着冲段晚宁笑道,“他一来必定有好戏的,咱们去看看。”
段晚宁不妨被她抓住手腕,跟着她跑去苏轻弦跟前。
蒋兰心屈膝一福,笑道:“苏哥哥,你怎么来了?”
苏轻弦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折扇,拿在手里转了两圈“噗”地打开,笑眯眯地点头:“心儿,好久不见。”
蒋兰心点点头:“好几天没你的消息,端午那日说好一起去看赛龙舟的,你跑哪里去了?”
苏轻弦笑笑:“临时有点事耽搁了。”
蒋兰心哼一声:“临时爽约,不够意思。”
“哎呦,心儿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的计较了。”苏轻弦笑着抱了抱拳,眼神一转落在段晚宁身上,道,“你这不是也有了新朋友,还需要我陪着吗?”
蒋兰心把段晚宁拉过来,给两人介绍:“这位是定国公府许家的四姑娘,安宁。安宁,这是盛烈郡王府的二公子,苏轻弦。”
段晚宁只好和苏轻弦见礼一番,便听他道:“许姑娘,咱们还真是有缘。”
段晚宁敛眸颔首,问道:“苏公子并非到我家族学念书的吧?”
苏轻弦摇了摇折扇道:“过两日我有一个朋友要来上都应考,我帮他来打点打点。”
“嚯,那你这位朋友面子可真是大啊。”蒋兰心道,“能得皇亲国戚亲自帮他打点,只是,你这番打点怎么不去国子监,跑人家族学来做什么样子嘛。”
镇国公府地位超然,和盛烈郡王府一向交好,这两人从小玩到大,所以对这苏轻弦说话蒋兰心没什么顾忌,直接就戳他肺管子。
苏轻弦撇撇嘴:“国子监是一般人能进的吗?我是姓苏,不姓老天爷好不好!”
蒋兰心白他一眼:“装吧你就。”
苏轻弦也翻了个白眼,表示不想理她,蒋兰心拉着段晚宁道:“你瞧瞧,皇家子弟都是这个样子,自命不凡,自以为是,自私自利。”
段晚宁笑笑:“苏公子也是一番好意,就不要取笑他了。只是打点这些该找族中理事的长辈们才对,咱们女学可没人能给苏公子的好友开后门。”
她话音一落,周围又是一阵窃笑,苏轻弦脸上一红,摇着扇子道:“我是过来看看环境,小戳?”
他身后一个年轻的侍卫上前一步:“二爷,跟许五爷约的是知益斋,还在前面。”
苏轻弦瞪了他一眼,收起折扇敲到他头上:“那你不早说!走了!”
他俩刚出院门,蒋兰心就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也都笑个不住。
院门没关,苏轻弦后背一僵,加快脚步往前面走。
小戳紧走两步追了上去:“二爷你跑什么?咱又不急。”
苏轻弦又给了他一下子:“就你话多!”
小戳揉了揉脑门,转头看了眼院子里笑得前仰后合小姐们,撇嘴低头,心道不是你说的要去看看那个许家的四姑娘么,才说了没两句就被人家臭跑了怪谁?
苏轻弦偏头瞪他:“你心里嘀咕什么呢?”
小戳捂嘴摇头:“没有没有,属下不敢。”
苏轻弦眯了眯眼,又拿折扇敲了他一下:“不许腹诽!”
小戳委屈地点头:“二爷都是对的,二爷永远正确!”
“听着就假!”
苏轻弦扬手,小戳抱着脑袋蹲下:“二爷饶命啊,你的戳儿快要被打傻了!”
苏轻弦轻哼一声,一把将他提溜起来,压低了声音道:“今儿你瞧见她了,给我找得力的人盯好了,知道吗?”
小戳连连点头:“知道了二爷,你快松手,你看许家五爷来了!”
苏轻弦余光瞧见许怀山从园子里的假山后面绕出来,这才松开手,换了副笑脸迎上前去:“许五爷,小侄有礼了。”
许怀山赶忙还礼:“不敢当,苏二少驾临,蓬荜生辉,快请随我来,咱们里面说话。”
小戳看俩人有说有笑地往主院走,心里忍不住碎碎念,其实是你自己想看人家许四小姐,说什么为了我盯梢方便,盯梢还用得着认人吗?
这边许怀山将苏轻弦迎进花厅,两人寒暄几句便说起那个要来上都的朋友,另一边段晚宁也开始了她在族学的第一堂课。
今日的教习是个老学究,讲的是孟子,进门后端起书就念,念完了就一句句地讲,声调平直,语气寡淡,讲的人不明所以,昏昏欲睡。
段晚宁本就不爱读书,看着满页的字就犯困,听了两句便撑着头瞌睡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段晚宁忽然惊醒,刚坐起来就见房间里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醒了?”老学究拿着书本戒尺,低头问她。
段晚宁抿了抿唇,低头去翻书。
“啪”,戒尺敲在桌角上,段晚宁抬头,便见老学究一脸怒气地瞪着自己。
“你是哪家的姑娘?不懂得守规矩吗?”
段晚宁没说话,她以前对付西席都是这一招,任打任骂就是不言语,也不知气走了多少老师,最后段柳行实在没辙了,亲自上阵教她。
当然,并不是师父教什么都能顺利教好,段柳行也是被她气得九死一生,后来总算是段晚宁长大了些,知道必须得读书识字,师徒俩这才闯过这道关口。
可老学究的运气就不怎么好了,段晚宁打定了主意不理他,无论他怎么发作,就是木头一样听着。
“你!你这丫头,实在是朽木不可雕也!你给伸手,老夫今日就要以一儆百!”
段晚宁抬头看了他一眼,终于开口道:“先生也说了我是朽木,打了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