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怒,连钟家都不敢置喙。 五皇子又被抱走了,丽妃没有任何盼头,更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原本明媚鲜妍的一个人,不过是短短几个月而已,就被折磨得香消玉殒了。 陈雪莹再次见识到陆无极的变态之处。 那次事件,陆无极都没抓到现行,其中还有隐情,但却依旧让他羞恼不已。 钟夫人很快就被请进了宫,五皇子被抱走几日而已,她就收到了如此噩耗,心中钝痛不已。 实际上,丽妃的身体每况愈下,几位太医也都接连宣判死刑了,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但是钟夫人仍然无法接受,丽妃才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之前更是年轻有活力,根本不是早死之人。 可是一连串的打击,接踵而至,丽妃前半辈子又活得太顺了,完全承受不住这样大的打击,一蹶不振,甚至丢了自己的性命。 皇上立刻召回钟将军,直到他赶回蓟城,才开始发丧,并且在上朝时,征选了一个好听的谥号给丽妃,追封皇贵妃。 生前折磨她几个月,死后倒是给了相当大的殊荣,不过如果让丽妃自己选,这种身后名不要也罢。 陈雪莹特地去彩霞宫送了一趟,虽说她们之前有旧怨,不过人都死了,一切也都散了。 当她坐在轿辇上,准备离开时,特地回头看了一眼。 之前五皇子满月酒时,彩霞宫张灯结彩,回想起来似乎还在昨日。 而如今再看过去,处处都挂着白灯笼,一片披麻戴孝,整个彩霞宫都被割裂了一般,似乎伴随着主人的离开,这座宫殿也即将变得枯寂。 没走几步,迎面竟然遇上了钟将军。 上回见面时,钟将军还是龙行虎步,看起来就是个气势强盛的武将,而这回再看,他的两鬓已见白霜,虽然身形依旧挺拔,但是气场完全不对,透着一股沉郁。 “停轿。” 陈雪莹挥挥手。 上次见面,她刚与丽妃对峙过,就撞上了钟将军,当时她只是点了点头,连轿子都没停,足见傲慢。 如今心境不同了,她与他正式见礼。 “太子妃刚从彩霞宫出来?” 钟将军主动询问。 “是的,本宫与皇贵妃娘娘有缘,虽说相处不算愉快,但最后一次见面时,本宫答应了她的请求。如今送她一程,恩怨尽了。”陈雪莹点头。 她这句话,就是在表示,不愿意与钟家结仇,她知道钟将军肯定听得懂。 “太子妃有心了。” “钟将军节哀顺变。”陈雪莹往旁边挪了一步,显然是给他让地方。 两人就此别过,她回到东宫不久,就有人来通传。 “太子妃,尚服局的兰姑姑领人给您裁衣。” 陈雪莹微微挑了挑眉头,她在外面建了公主府之后,宫 中裁衣这些,她都拒绝了。 毕竟北齐皇宫流行的款式,和原主的风格大相径庭,她也不愿与后宫多有牵扯,不接触也省却诸多麻烦。 因此后宫尚宫局这些女官,之后就没再主动求见过,都很知情识趣。 “请他们进来吧。” 她挥挥手。 在这种时候求见,想必这位兰姑姑是有事相见。 “奴婢兰草见过太子妃。” “起吧。” 兰草长相并不出众,但皮肤极白,衬得人多了几分秀气。 “奴婢之前见到太子妃爱穿鞘纱,尚服局之前一直没有,奴婢便不敢叨扰。这段时日终于有了这料子,奴婢就想着给您裁衣。” 她边说边摸出一块手帕大小的料子,显然是刚裁下来当样品的。 触手轻薄,在阳光的照射下,还带着闪光,仿佛是鲛人制出来的,方得此名。 “兰姑姑费心了。” “不敢。”兰草立刻躬身行礼,态度极其恭敬。 “行,量身吧。”陈雪莹站起身,张开双臂,大大方方地让其测量。 兰草亲自动手给她测量,之后又商量需要的衣衫款式。 陈雪莹抽空使了个眼色,很快跟随兰草一起来的两个宫女,就被花蓉给领走了。 “兰姑姑今日有何事?这里没有旁人,你便直说吧。”陈雪莹轻声询问。 兰草从衣袖里掏出一本账册,双手奉上。 “奴婢进宫前,是丽妃娘娘的贴身丫鬟,进宫后便入了尚服局,想着能帮助娘娘几分。可是毕竟不在身边伺候,还是出事了。如今娘娘已经故去,临走前身边连个贴心人都没有,奴婢去看她,她给了奴婢一本册子。” “她说她都要死了,襄嫔还想着算计她与您争斗,她必然是不能让襄嫔得逞的。只是力有不逮,已经无法报复回去了,如今将证据交到您手中,究竟如何行事,一切看您的意愿,她也管不到了。” 兰草口齿清楚地将事情交代完,只是说到最后几句,语气忍不住哽咽起来。 毕竟是有过恩情的,如今却天人两隔,除了感慨造化弄人之外,心中也难免有些悲伤。 “放下吧。” 陈雪莹接过之后,并没有翻看,而是又说了几句,便放她离开。 一直等兰草走远,她才打开,果然上面写着襄嫔的罪证。 襄嫔之前对丽妃的哭穷,并不假。 她的确穷,一没娘家资助,二位份不高,月例也不够;三她还想着补贴三皇子。 处处都需要用钱,没办法,她就把手伸向了后宫的宫人们。 瑜贵妃掌权,宫中的账册必然是平的,让人挑不出错。 襄嫔在大方面赚不了钱,但是却可以另谋途径。 她竟然当起了情报贩子,把后宫的消息往前朝官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