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夫子没记错的话,别人比试时她坐下下面嘴就没停过,不是糕点就是肉干,都吃完了,还掏出把瓜子又磕了起来。
徐观应这个该死的,自己穷命一条就算了,怎么对孩子的,看给孩子饿的!
“我带你去别处吃。”说罢,乔夫子掐指,灵气翻动朦胧了视线,等视野清晰后,已移步换景。
眼前赫然一座古色生香的小楼立于湖面上,楼角各挂灯笼,点亮夜幕,清风徐来,水波澹澹起,如诗画般的美。
此处,洛水学院中央,洛水楼。
洛水楼仅对学院高层学生或夫子们放开,那日参观,印听雪也是远远的看了一眼。
夜晚的湖面幽暗中映着天空星辰夜幕,岸边大片睡莲,亭亭玉立,几盏许愿的荷花灯在池中漫漫。
乔夫子踏步于湖面之上,宛若湖上有桥一般,印听雪看了他的脚下,鞋一点未湿。
她狐疑伸出自己的脚,轻点湖面,湿了。
乔夫子回头看她:“踩着我刚才走过的地方。”
印听雪借着月色仔细看湖面,湖面上有一个个用灵气凝聚出的小平台,乔夫子竟能聚灵气为实体!实力了得!
印听雪抬头见乔夫子已走远,不好多问,只能跟着走上去。
夜色昏暗,若非灵气隐隐泛光,她真看不出,为避免踏空坠入湖中,她加倍留意着脚下,等到湖中小楼前时,已精疲力尽。
等踏上了木板,她才松气抬头,只见楼边睡莲中几叶扁舟停着,她一直埋头找灵气平台,压根看不见。
印听雪气的想骂人,但对上乔夫子幽怨的目光又说不出了。
谁让徐观应欠人那么多呢,这是拿自己撒气呢。
走入小楼中,灯火通明,有五层之高,一楼屏风后琴声悠扬,大厅下坐着一些人,大多是夫子,吃饭时还能相互聊两句。
“听说王教习第一日就被弟子扯下了假发,不知是真是假。”一夫子挑起了话题。
闲来无趣,吃饭时夫子们聚在一起除了聊学生,就是打趣别人。
因为此事,王教习已三日未出门,不想还是被人知道了,他饮一杯酒,砰的一声把酒樽扣在案上。
“天天打趣我,别哪日轮到你们了!”
三年前,有新生学御风术,灵力使错了地方,把他假发吹下去,那种痛苦他至今难忘。
今年他特意用灵力隔开头顶的风,谁知又有个奇葩,一剑飞冲破屏障,把他假发订在了树上!
其他夫子乐了:“还生气呢,每届不都有学生扯下过你的假发,何人不知?你又何必这般在意。”
王教习冷哼一声,不做回复。若不是那学生帮自己赢了半月的饭,他怕是要找上门去哭。
印听雪刚要迈入大厅的脚又缩了回去,扯了扯乔夫子的衣袖。
乔夫子会意倒也没难为他,带着她去了二楼雅间,坐下后点了几道菜,将菜名册递给印听雪。
“这儿的饭贵吗?”印听雪虽然有点小钱,却依然抠搜的厉害。
“免费的,点些爱吃的。”
印听雪听到后眼眸泛起了亮光,满脸写着欢心,在名册上又勾画了好几道菜。
乔夫子看着她一乐。
不愧是徐观应的徒弟,当年徐观应还是洛水学院高层学员,第一次来也是点了满满一桌,没吃完被人拦着不让走。
于是徐观应就给那时年幼无知的他发了玉简:兄弟,速来洛水楼!有漂亮女修跳舞!
最后两人吃到快吐,扶着肚子走出去的。
乔夫子期待着印听雪今日将闹出的笑话。
印听雪并不知乔夫子心中所想,还在感激他带自己免费蹭饭。
“我还以为夫子都辟谷了,不食人间烟火。”
乔夫子品了口茶:“何出此言?”
“我师父就不吃饭啊,辟谷十几年了。”
乔夫子沉默片刻,只想到一种可能:“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太穷了,吃不起饭。”
印听雪听闻后险些落泪。徐观应自己一口不吃,却一日给她做四顿饭,每次还都是用盆盛饭!感人至极!
伤心之余,饭菜已端上,印听雪化悲愤为食欲,风卷残云般大口吃饭。
乔夫子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该死的徐观应,这些年看给孩子饿的!
“我与你师父是旧相识,他天根受损不能处处都教你,一些便由我补教。”
印听雪就着肉扒了口米饭,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他为你打下了扎实的基础,但你实战经验缺乏,远达不到我的预期。”
“那日你偶遇魔兽经验不足,时间拖的太久了。”
“魔兽为何会出现在人界?”印听雪疑惑问。
有先人以结界将大陆划分为两界,人界与魔界,魔兽在魔界,魔则被封印在魔界深处,它们皆不得入人界半步。
而学院皆坐落在边界处,负责绞杀逾越边界的魔兽。
“被人隐去气息放进来了,这几年常有的事,不过封杀了消息,没往外传过。”
乔夫子低垂着眼眸,静观杯中浮起的茶叶,才没几年安稳日子,就又有人坐不住了。
不知太平日子还有几时。
一会儿的功夫,印听雪便把一桌佳肴吃尽,看着乔夫子欲言又止。
“可是吃撑了?”乔夫子伸手去掏消食丸。
“不是。”印听雪有些扭捏,“能不能再打包点夜宵回去?”
印听雪心满意足又带了只烤鸭当夜宵,下楼时,有人与乔夫子问好,她环视四周,幸而王教习已经离去。
回去时,乔夫子以灵力控着扁舟到两人面前。
“每月中旬固定有月试,四季有季比,你多加准备,比试出众者才有资格受到学院资源的倾斜。”
“过些天我抽空找几本书,现在的基础练玄术正合适。”
面对教诲,印听雪自然听得进去。
下了舟,乔夫子看着印听雪从乾坤袋里扯出一块搓衣板,向他挥手再见,不由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