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动开始得毫无预兆。
如果潘多拉的【联动马上开始】这句话也能算上，那确实是提前一两秒的预警。
——但毫无用处。
窗外的天空骤然黑沉，风与黄沙与炙阳，在瞬息被浓稠得能滴墨的云雾替代。
“你肯定不知道我们今天约了施工队。”
姜宣拿起潘多拉的转盘，把它怼在窗边。
“看好了！这是哪儿？我的店铺等着升级呢！你觉得施工队会站在原地，好声好气等到我们联动结束吗？”
【……您不用这样做，我也能看见外界的变化。】潘多拉小小地表达了不满，【店长，我以为您是一个有教养的淑女。】
“我也以为你只是喜欢哥特风，原来是个老古板。”姜宣眯着眼冷哼：“你这个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首！”
“还挺理直气壮的，把你扔出去探探路怎么样！”
姜宣拎着转盘掂了掂。
潘多拉打出耸肩的emoji：【如果这能取悦您，有何不可。】
死猪不怕开水烫！
潘多拉的态度让姜宣丧失了乐趣，她把转盘随手抛在花瓣榻榻米上。
“3条命，店长，你现在有3条命。”系统疯狂暗示。
之前潘多拉的话警醒了它——店长十七岁就和它绑定了，系统深感自己肩负着某种监护人的职责，尽管它也不过是个四岁大的来历不凡的小猫咪。
关于店长的性格塑造，它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四年前的店长那么积极、那么意气风发，现在却……好像除了有点咸鱼之外，没什么不好的。
但店长才22岁，远远不到躺平的时候啊！
“3条？”
姜宣拉开系统面板，发现确实如此。
这个填充技能初始直接把复活次数怼满了，如今是3/3。
“我想起了一个古早的游戏也是三条命。”姜宣思索，“那时候还是用红白机玩的。”
系统积极：“店长是想增加娱乐模式的新功能吗？小统可以去申请加载一个小游戏模块。”
“不不不……”姜宣下意识摇头。
姜宣没想到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拒绝。
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不好的。
姜宣：“或许我们可以发散一下思维，为什么要局限于小游戏呢？3A大作，VR游戏，体感设备……都弄来。”
系统：“……店长，小统申请额外的模块需要打报告，小游戏可能会被通过，你说的后面这两种……”
根本不可能给通过！
姜宣：“。”
比了个OK。
“那没事了。”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姜宣问道，“level up的雷达呢？扫一扫。我现在两眼一抹黑。”
物理意义的黑。
站在窗户旁，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是一片浓黑的雾，能见度低得发指。
“我们是偷渡客，按理来说该低调的……”系统小声，但它还是依照姜宣所说启用了雷达。
然后发现，
“无效。没有权限。”系统简短答复。
姜宣：“，”
系统接着测试：“店内监控是正常的。”
“娱乐模式能进吗，店长？”
姜宣切换了一下，点点头，“正常。”
系统：“那自保能力还是有一点点的。”
从何得出的结论。
姜宣：“你知道我的闪电球只能用来给人离子烫吧？”
“但是店长的离子烫能把人烫成秃头！”
系统的语气甚至有点骄傲的成分在里面。
“……我谢谢你啊！”
*
千呼万唤始出来。
竹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深绿色的长袖从竹门内探出。
指节压着竹门外侧，白皙漂亮，但非常用力。
姜宣露出半截脑袋和一双眼眸，偷偷打量。
潘多拉的对话框不知何时飘到了眼前。
【店长，您在犹豫吗？鸟儿总得学会振翅飞翔，一直被圈养，便与家禽无异。】
“有什么好犹豫的？”
姜宣觑了眼门内，没发现潘多拉的转盘。
嘀咕：“你倒是自由得很。”
到底对话框是它的本体，还是转盘是它的本体？
真不知道这些道具都是怎样的存在形式……
再想就太深入了，姜宣甩了甩头，不再理会不断输出文字和emoji的对话框。
姜宣随手关上竹门，向外踏出。
四面飘着铺天盖地的浓黑雾气，伸手不见五指。
姜宣拉出面板看了眼自己可怜的数值，面不改色地一脚踏了进去。
左右这血条这么短，危不危险、有多危险对她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
如果真有怪物，她就死给它看！
*
姜宣举着一根手指，指尖上莹莹飘着一团小小光球，照亮了周身五米的空间。
身处黑雾之中，没如姜宣推测的那样，出现各种各样的危险。
随着她的步伐，小地图逐渐点亮，其上清晰地显示出一条线路来。
那是联动任务目的地所在的方位，也是最近的有潜在客户的地方。
所以姜宣闷头朝着一个方向走，不担心自己走错了路。
这条路很漫长，姜宣走了快一个小时，看不见尽头。
浓黑的雾气也没有消散的迹象。
怪让人泄气的。
姜宣第三次停下来休息。
药剂店是姜宣的主场。在店里，她不饥不渴不疲不累。
现在离开竹楼，赶上那么段路。
额角流出汗水，呼吸也因为疲惫而急促，双腿逐渐变得沉重。
——一出门就被打回原形了，缺乏运动的药剂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