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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2 / 3)

满过道,顺着船板缝隙流进舱房。湿哒哒的青苔四处蔓延,过道滑不溜秋,已经无处下脚,一名健壮水匪奔逃间摔在主仆二人舱门前,恐惧的眼睛大睁着望向小铃儿的方向。

水草从他的七窍钻进去,蝗虫一般张合蠕动。很快,一颗眼珠子从眼眶中被挤出,几乎是同一时间,颈项断裂,水草们欢天喜地卷起这颗头颅,几个抛接,头颅便从窗户跃至甲板上。

温二小姐不曾修行,但五感似乎比普通人灵敏一点,例如此刻,小铃儿恍若未闻,温枕雪却能清晰听到上层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末尾关押女性的舱房也骚动起来,她们对温枕雪所掌握的情况一无所知,只觉得灾祸临头,纷纷砸门砸窗,一边哭泣,一边没头苍蝇似的寻找着生机。

“……小姐,旁边那些人好像很害怕。”扒着舱门查探情况的小铃儿被壮汉身死的场面恶心到了,麻溜跑回来,“要不咱们趁乱找找船上的舢板,先溜为敬吧?反正水妖不吃我们,那我们要跑,她应该也懒得理会。”

温枕雪伸出手指戳她眉心,“你觉得船上能有几只舢板?装得下我们这么多人?”

“隔壁一半是久居深闺的小姐,一半是小姐身边伺候的丫鬟,谁会划水?”

“况且眼下外面的情况,你觉得你是找到舢板的可能性大,还是被水妖误当零嘴吃掉可能性大?”

小铃儿:“……”

小铃儿比不经世事的温二小姐不强多少,她在深山老林长大,跟着舅舅打猎为生,舅舅死后想上街赚点棺材钱,若不是被温二小姐拦下,她此刻该被老鸨骗进青楼了。

温枕雪灵魂三问劝住小铃儿的奇思妙想,可自己听着隔壁兵荒马乱的动静,也禁不住蹙眉。

她正思忖着给她们提醒,忽听一阵吹笛声传来——

乐声清亮悦耳,忽远忽近,缥缈如仙境之声,仅仅只是几个重复的音调,便令听者心宁神静,一切浮躁随之远去。

方才还陷在恐慌中的船顷刻间安静下来,仿佛陷进一场美梦中,甲板上也渐渐没了声音。

温枕雪狠狠按了一把手心的伤口,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耳坠上两颗白玉珠泛起幽幽金光——这是温二小姐的兄长专门去佛寺为她求的护身法器,住持大师亲自诵经百日,佛法加持,能克制大部分妖邪。

与之配套的还有一个白玉项圈,看起来十分值钱,开头便被水匪缴了去。

此刻再听乐声,便觉得调子高昂,比笛音要尖锐些,不像笛音,倒像……她幼时听过的吹叶。

一旁的小铃儿昏睡过去,脸上露出飘飘然的痴醉神情。

大约一盏茶功夫,那吹叶声越来越淡,几乎听不见。整个负一层陷在安眠中,只有温枕雪一个清醒的生物,她侧耳聆听半晌,万籁俱寂,甚至窗外的水草都安静趴伏着,一动不动。

一切都仿佛结束,可温枕雪总觉得哪里不对,看了眼睡得香甜的小铃儿,索性没叫她,自己砸开门栓往甲板上去。

过道血水和内脏混成一片,四处是残渣剩骸,温枕雪在一片狼藉中发现一名水匪,他借着同伴尸身骗过水妖,侥幸逃过一劫,此刻正露出和小铃儿如出一辙的香甜神情沉沉睡去。

温枕雪过去探了鼻息,确定活着。刚才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乱晃,迟疑片刻,看看临近几间舱房,还是抄起旁边的锐器,蓄力捅进水匪的咽喉!

若是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底层所有人都要遭殃。

杀完人,她竭力忘却鲜血溅出的温度,绷着煞白的脸,扶着舱壁往上层走。

及至楼梯,耳中的安静陡然破碎!尖利高昂的曲调闯进脑海,白玉珠爆发璨目的金光,甚至有若隐若现的咒文悬浮周身,盘旋环绕着她。

楼梯口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壁垒,越过这层壁垒,上方的声响便尽收耳中。

不仅有古怪的曲调,还会偶尔响起类似海鲸的长鸣,成年男性癫狂的嘶喊吵作一团,伴随着彼此殴打,撕扯血肉的声音。

温枕雪闷哼一声,捂着炸裂般的头伏在楼梯上。

一缕水草悄无声息游下来,圈住她的腰身,轻盈地往上一带。

她被刚刚的曲调损了心神,即便上了甲板也一时直不起身,大汗淋漓,雪白衣裙下,纤细脊背匍匐出一个弧度,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再抬头,视线已经逐渐清晰,能见到船首立着一个人,身形挺拔,墨发束得极高,白玉冠之,干净利落。

他斜靠桅杆,双手抱臂,站在一群发疯互殴的水匪中怡然自得。食指和中指间捻着一片叶子,置于唇边,诡谲顿挫的调子便是从这传出。

一名水匪神志不清地扑过来,温枕雪堪堪避开,狼狈回神,环顾四周才惊觉,甲板上的情况跟她在负一层以为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水匪少了多半,但还剩一些,半死不活,个个瞳仁极黑,状若癫狂地朝同伴下手,仿佛遇见了极恐怖的事物,又好像看见了垂涎已久的美食。

一个黑漆漆的脑袋从船尾冒出来,温枕雪猝不及防跟它对上目光,一时只注意到它纯黑的眼眸,和左脸颊密密麻麻半透明的鳞片。

水妖朝她眨眨眼,又冲船首的少年龇牙,鸣叫着在两舷船壁上攀爬。

“小畜生,”桅杆旁的少年嗤笑一声,声音明朗悦耳,说着讥讽的话,笑意却开朗通达,仿佛毫无恶意,“还以为多大能耐,原来只会龇牙。”

话音方落,水妖从船舷冒头,这次不仅龇牙,还“怒吼”。

她的叫声很像海中的蓝鲸,悠扬绵长,再怎么愤怒,杀伤力也不大。

少年丝毫不在意她的怒火,眸光在温枕雪身上一扫而过,自言自语似的:“看来安眠咒效力不行,病恹恹的小娘子都镇不住……”

他换了姿势,温枕雪得以看清他的面容——肤白如玉,五官深邃,长而卷翘的睫毛下掩着黑曜石般清明的眼睛,乍一看是意气风发的干净少年郎,可仔细一瞧,上翘的唇角全是漫不经心。

一个表里不一的古怪少年。

少年踱步下来,黑靴踩进血水中。他将捻了半天的树叶随手一抛,反手从身后摘取一枚。

温枕雪顺着他的动作看去——原来后腰处竟斜斜插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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