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米。
本来还压着脾气的刘青萍这下怒了,她吐掉嘴里的米,放声吼道:“搞什么!你就觉得一定是你女儿有问题!有没有想过是对方有什么问题,要不然好好的我离什么婚,我吃饱了撑着!你永远都认为是我的错,你什么时候问过我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沈翠娥被怼得懵在原地,十秒钟后,她不输气势地在出了房间的刘青萍身后喝道:“你哪里来的脸怼人,你个烂人,不知好歹,不懂回报,现在还在用我的钱,今天就二十去了!你个白眼狼!”
“二十?呵呵,这钱还真他妈好赚。”刘青萍冷笑一声,拿起桌上的香灰水,“就这玩意儿吗?”说完她大步走到门口。
此时嫂子朱美红正在门口与神婆道别,感觉到屋内有人气势汹汹地出来,两人不约而同侧过脸,朝屋内方向看过来。
刘青萍骂道:“有这本事怎么不让自己先飞黄腾达了,整天装神弄鬼骗钱,简直有毒。”话落,她顺手一个抛物线将碗里的灰水迎面扑到神婆脸上,一滴不带剩的。然后蹲下身子把碗放到门槛上管自己走了。这碗是自家的这个年代也算个财产砸了可惜。
“青萍!青萍!”朱美红脸上也被溅到不少,她摸了一把脸在身后扯着嗓子叫嚷,“这种事情怎么好做的出来,都是钱呐。妈可都是为你好。”说着她又扯一把袖子去给旁边的神婆擦脸。
神婆此时如丧考妣,烟灰水在鬓角发丝尾端低落下来,她颤抖着手,指指刘青萍远去的背影,又指指朱美红,气得语不成句:“她,她,你,你们以后不要找我了,太晦气了。”说着她甩了袖子,头也不回走了。
“作孽啊,你个烂人以后不要再进家门来,我没有你这个女儿,我沈翠娥从来没有你这个女儿……”沈翠娥跺着脚,手指着刘青萍远去的背影,把所有她此刻能想到的不雅词语都骂了一遍。
今天的日头是这几日最猛的,刘青萍逆着阳光走着,身子沐浴在阳光里,却未觉得有一丝暖和。偶有冷风吹过,她还觉得脸颊两边隐隐有些辣疼。
对,她流泪了。刘青萍倔强地不肯承认这是委屈的泪水,被气出来的泪水。
这,只是没有带任何感情的生理泪水而已。
回到婆家,门锁着,人应该都去挑河泥了。她从兜里掏出用一根皮筋套着的钥匙,开门,上楼。
快速把自己的衣服理了理,拿出压在垫被下面积攒的钱,一起装进还贴着大红喜字的笨重箱子里,锁好箱子,扯掉贴在背面的大红喜字。
刘青萍抿紧嘴唇,用力一把拎起箱子,决绝地离开了这个这一世只住了三天不到,在她内心并不认可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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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嗨,小媳妇!”一个男人高高的声量在身后远远的地方响起。
刘青萍扛着大箱子本就很累了,哪里还有力气回头去看。只是那人一直不停的叫,而且声音也越来越近了。
刘青萍停下来将箱子放在自己脚背上,擦了擦额头泌出的细汗,回头望去。
呃,又是那个苍蝇。
来人脸上笑的天花乱坠,嘴里叼着根稻草口齿不清道:“小媳妇来我们村做什么?莫非……”他斜眼上下打量着刘青萍,“莫非是来找我的。”
“无聊。”刘青萍翻了个白眼继续提起皮箱往前走。
想不到这家伙是河口村的,怎么就刚好和小姨是一个村的呢,真是避什么就来什么。
刘青萍本想今天到小姨家来住一宿的,因为明天她想去乡里把挑河泥的那两天工钱给领了。现在农村通讯不发达,小姨家应该还不知道她要离婚的事。
一般人家平常不是节日时节亲戚之间是很少走动的,除非有什么重要事情会骑个自行车过来说,或者是打村里有电话的人家帮忙叫人接个电话,否则基本没有聊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