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萧成卓的话,完颜显峰蹙了蹙眉,道,“殿下,臻臻是我的妹妹,她的婚事定是要她自己愿意,我无需让我的妹妹去联姻,也不愿拿她的终身大事去交换利益,你虽贵为皇子,但我认为,你并不是良婿。” 萧成卓一怔,“将军此话何意?” “你既贵为皇子,你的婚事绝非你自己可以做主,你必须要听从梁帝的安排,而臻臻……她父亲已经去世,娘家没有了倚靠,又有一个当燕人大将军的哥哥,你若执意要娶她,只怕要闹得满朝风雨,不知你可否想过?”完颜显峰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一旁的青娘静静地听着丈夫的话,在心里也觉得完颜显峰所言有理,她没有出声,只站在完颜显峰身侧,等着萧成卓接下来的话。 “将军说得不错,也请将军放心,我要娶臻臻,自然是要让她做我的正妃,绝不是侧妃或是姬妾,此事我会如实禀明父皇,请将军能给我一个机会。”萧成卓的眼眸灼灼,向着完颜显峰十分真挚的开口。 “好,那就看殿下的诚意了。”完颜显峰微微颔首,待萧成卓告辞后,青娘看着他的背影,方才与丈夫开口道,“相公,你会将臻臻许配给他吗?” 完颜显峰握住了青娘的手,他默了默,说,“你一向与臻臻走得近,你有没有问过她,她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问过,她说……她全听咱们的。” “全听咱们的?”完颜显峰念着这几个字,想起周臻臻,乌黑的眼瞳中有叹息之色划过。 屋子里。 桌上放着针线篮子,与一些小孩儿穿的衣裳,周臻臻坐在一旁,手里正拿着一只绣绷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做着针线活儿。 待听见男人的足音后,周臻臻心里一颤,她抬头看去,果真看见了那一道身影。 她怔怔地看着他,有片刻的失神,待回过神后,她很快便是将绣绷子放下,站起身向着完颜显峰行了一礼,“大哥。” “别多礼,你在做针线?”完颜显峰向着桌上扫了一眼。 “是啊,弄得乱糟糟的,还没来及收拾,”周臻臻似乎有些赧然,她略微收拾了一下针线篮子,与完颜显峰道,“大哥请坐,”语毕又是与丫鬟吩咐道,“鹂儿,快去倒一杯热茶来。” “别忙活,你坐。”完颜显峰在椅子上坐下,并一个手势,让她也是坐了下来。 周臻臻心里有些不安,也有些说不出的紧张,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挺好笑的,有什么好紧张的呢?他是自己的兄长啊。虽然不熟悉,但却是真真实实的骨肉至亲,也是她在这个世上惟一的亲人。 见完颜显峰不出声,周臻臻也没有说话,兄妹俩人之间有一阵沉默,直到鹂儿送来了茶水,周臻臻亲自将盖碗送在了完颜显峰面前,鹂儿则是退了出去,只剩下兄妹两人。 “对不住,我这个当兄长的,什么也没有为你做过。”完颜显峰向着周臻臻看去,望着她有些苍白的脸颊,心里止不住的浮起一丝惭愧与疼惜之情,念起旁人家的兄长都是对妹妹照顾有加,而他对眼前的这个妹妹知之甚少,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次,他这个兄长做得实在是不够资格。 听着完颜显峰的这句话,周臻臻的眼圈登时红了起来,她迎上了完颜显峰的视线,和他摇了摇头,“不是的,我明白大哥有重要的事要做,我从没怨过哥哥。” “不错,我忙着打仗,而你嫂子又忙着照顾两个孩子,我们难免会忽视了你,其实在我们心里,也都怕耽误了你。”完颜显峰觉得自己实在不晓得该如何与周臻臻这样大的姑娘聊天,索性实话实说。 周臻臻吸了吸鼻子,“我都明白的,哥哥,婚姻大事,我全听兄嫂做主,臻臻知道,您和嫂子都不会害我的。” 见周臻臻这般懂事,完颜显峰既有些不忍也有些欣慰,他点了点头,又是言道,“三殿下今日来向你求亲,我和你嫂子都是一个意思,这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要你自己做主。” “如果你不喜欢三殿下,大哥会与他说清楚,保管让他以后不能再来打扰你。”完颜显峰的目光炯炯,望着妹妹的眼睛。 周臻臻望着他这一道目光,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酸楚与苦涩,她避开了他的视线,轻轻地闭了闭眼睛,待将那一双秋水般的眼眸再次睁开后,周臻臻的眼睛温温润润的,十分轻柔的与完颜显峰说了句,“不瞒大哥所说,我与三殿下自幼相识,我愿意嫁给他。” “当真?”完颜显峰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她,“你不要多虑,也不要觉得嫁给了他对我有帮助,大哥不需要牺牲你的终身大事,你懂吗?” 周臻臻的视线有些模糊了,她含笑点了点头,“我都明白的,大哥有这份心意,臻臻就心满意足了。” 语毕,她想了想,又是说道,“大哥放心,我同意这门婚事,完全是为自己考量,三殿下允文允武,他不会薄待我的。” “好,你既然答应了这门婚事,你放心,大哥定会让他娶你为妃,绝不会随随便便将你嫁过去。”完颜显峰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见他要走,周臻臻也是起身相送,完颜显峰看出了她的心意,遂是与她道,“你不用送了,外面天凉,你多保重身子。” “谢大哥关心,大哥……你也要多保重,不要再受伤,让嫂子担心,也让我……担心。”周臻臻的眼瞳清亮,看着完颜显峰低声道。 “好。”完颜显峰声音温和,眼见着周臻臻的眼睛中仿佛蕴着许许多多的话一般,也只当是些小女儿的心思,他到底是个男人家,只怕有许多女儿家的私房话,周臻臻都不好意思与自己说。 他心里惦记着妻儿,好容易回来一趟,自是希望能多出些功夫陪伴着青娘和孩子,与周臻臻道别后,完颜显峰大步离开了她的屋子,很快便不见了影子,只留下周臻臻仍是站在廊下,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出神,直到鹂儿上前,和她轻声道,“小姐,别看了,咱们还是快进屋吧。” 周臻臻如梦初醒一般,她收回了目光,只轻轻地答了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