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虽然陈年考上大学我很高兴,但还是要阿彦阿沫考上了,我心里才算是真正欣慰。毕竟,顾家将来还是要靠他们去撑起门楣的。”
“那天晚上,我很震惊,心头空落落的。我大概是突然才发现,这么多年,我可能都太自以为是自我感觉良好了。就算我再努力,在某些方面得到父母亲的认可,被他们需要。但其实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不过,在第二天起床后,我还是当无事发生,绝口不问,绝口不提。我其实大概能理解我爸的想法和心情。但当时自己内心的真实的感受也是真的。隐约记得,似乎是心里的某个地方,非常稳妥牢固结实的一个支撑点,瞬间彻底塌陷了,再也无法复原。”
“我妈一直跟我说了很多年,说了很多次,说几个孩子中我爸最疼的是我,走到哪里都是让我爸最担心和放不下的。我也一直深信不疑。原来,其实,可能是的,但似乎又不是的。但没关系,我理解的。该做什么,我还是会做。只要是他们希望的,只要能让他们觉得满足和高兴。”
“我妈还说过,这么多年来我们家从不重男轻女,这一点,我和阿月从来都是不信的。阿月扮透明,我装看不见,刻意忽略。我们都掩饰的很好,努力做让母亲省心的女儿。既然在我妈那面,我们能做到,那么在我爸这面,想要装作无事发生,又有什么难的呢?至于我爸是不是真的最爱我,又有什么重要。爱肯定是爱的,毕竟是他的孩子,还是第一个。只是,如果我妈不再那么重复那些话,就最好了。”
“我原本小的时候就会假装的,后来就装作相信我妈说的,不过是装得更逼真一点罢了。”
顾陈年目视前方的湖面,面色非常平淡冷静。江珩曜心中大恸,震惊心疼,他伸手想要握住顾陈年,顾陈年躲开了。
良久之后,顾陈年转向江珩曜。
“阿曜,我和你不同。我们同样笑脸示人,礼貌客气,亲和贴心,看上去温暖阳光,热爱生活。但我和你不同,你应该是发自内心的,表里如一的,你是真的单纯良善。但我不是,我的那些别人给我的标签中,更多的成分,不过是我的保护色,是我生存的必要和本能而已。”
“我的生活不是真的那么阳光,这么多年,里面夹杂了很多的勉强、暗黑和晦涩。在一定程度上,我伪装了自己。阿曜,你可能要重新认识一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