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顼又问道:“罚金的事处理完了吗?” “都处理完了。”张斐点点头,又见赵顼情绪极其低落,抱拳道:“小民罪该万死,连累了陛下,还请陛下责罚。” 赵顼深深叹了口气,道:“此事你确实做的有些莽撞,但到底这事会引发多么严重的后果,朕心里也非常清楚,其实他们稍稍提一句,朕为顾全大局,也会制止你的,而他们却以国家安定来要挟朕,这口气朕实在是咽不下去。” 别看他当时妥协的非常麻熘,但那是因为他是君主,必须得以天下为重,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意气用事。 但是。 他心里其实是非常非常愤怒的。 因为他追求的可是伸张皇权,对于这种情况,那是非常敏感的。 毕竟他刚刚赐了御匾给张斐,稍微懂事一点的,都是悄悄说。 他们偏不。 就往脸上打。 他们无非也就是想说,你张斐别以为有了御匾,就能够为所欲为。 我们根本就不怕。 张斐立刻道:“还请陛下放心,我一定会将功补过的。” 赵顼面色一喜,“看来你已经想到对策了。” 他今日来,就一个目的,一定找回这场子来,此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其实他也了解张斐的性格,但是他担心张斐顾及到他,也会选择息事宁人,故此他来表明态度,只要你有手段,那咱们就打回去。 这是王安石、司马光都没有想到的。 赵顼的演技实在是影帝级别,当时他没有多少抗争,态度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三司才敢那么嚣张,还专门派人去计数,生怕市民不知道似得。 张斐立刻将整个计划,以及他如何游说王安石、司马光的,统统告知赵顼。 他在王安石、司马光中间是左右横跳,但他跟赵顼又是另外一种关系,皇帝还是不一样,除非你要造反,否则的话,你干什么,都必须得到皇帝的支持,能不瞒的尽量别瞒。 皇帝一旦对你产生疑心,那是非常可怕的,而一个坦诚的耳笔,不管说什么,皇帝也不会太在意,毕竟他也只能口嗨,他干不成事。 赵顼听罢,不禁是喜出望外,如果将此事演变成司法和行政的斗争,或者说官衙之间的斗争,那就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威胁,他反而可以左右局势,道:“真不愧是耳笔张三,竟然同时说服了王介甫和司马君实。厉害!厉害!” 张斐谦虚地笑道:“虽然他们的执政理念有许多矛盾的地方,但是他们肯定都不支持偷税漏税。” 赵顼稍稍点头,又道:“需不需朕帮忙?” 张斐忙道:“不敢劳烦陛下,这我惹出来的,我也有责任弥补这一切。” 赵顼点头道:“这回你放开手脚去做,朕会在后面保你周全的。” 说着,他举杯道:“祝你大获全胜。” ...... 那吕惠卿绝对是王安石的得力干将,没过几日,他便将人和桉都给找来了。 “恩师可知开封县落马坡的韦员外?” “韦员外?” 王安石摇摇头:“未有听过。” 吕惠卿道:“此人名叫韦愚山,东京人士,其曾祖父曾在真宗朝考得进士,但由于为官不正,贪污受贿,后被贬出京城,死后才被其子送乡里安葬,但之后其子孙又开始汴京经商,凭借其父亲在朝中的一些关系,很快就成为开封县有名的富户。 如今那韦愚山更是乡里一霸,谁也不敢惹他,更无人敢去他家收税,直到三年前,一个名叫耿明的衙前役,由于他看不惯韦愚山的所作所为,便跑去韦家催缴税收,结果不但没有收到税钱,那韦愚山还将自家的部分田税,算在耿明身上。 虽然这耿明是一个上等户,但也承受不住韦家的税钱,最终逼得耿明主动休掉妻子,让妻子带着儿子回娘家躲避,他则是去到道观出家,这才躲过韦家的报复。” 王安石听罢,登时激动道:“那傻子就没有去告官吗?” 吕惠卿道:“就是官府将这税钱算在耿明头上的。恩师应该知晓,很多衙前役收不到税,最终只能自己垫付。” 王安石紧锁眉头,问道:“他敢去告吗?” 吕惠卿道:“虽然耿明已经出家,但他一直都心心念念地想着报仇,以及和妻儿团聚。” 王安石点点头道:“就他了。” 吕惠卿道:“但是恩师,那韦愚山来头也不小。” 王安石问道:“不就是一个富户吗?他祖辈也就一个小小进士,无须在意。” 吕惠卿道:“韦愚山一直都非常欣赏王鸿,他认为对付刁民,就应该使用酷刑,故此二人关系还不错,另外,他的次女乃是昌王的宠妾,故而他才敢如此的嚣张跋扈。” 王安石不禁斜目瞧了眼吕惠卿,你这是故意要看我笑话吧。 狠话都已经放出去,你给我来一个皇亲国戚。 你让我怎么办? 这昌王可是赵顼的同胞弟弟,可不是一般的王爷啊! 吕惠卿解释道:“学生之所以挑了这桩桉件,原因有三,其一,这也事关衙前役,可以为恩师变法提供支持。 其二,虽然涉及到皇亲国戚,但此番斗争是源于司法改革,这也能够令司马学士更加左右为难,他司马光每回都说得正义凛然,为国为民,不妨看看他面对皇亲国戚时,到底是否能够言出必行。 其三,如果能够拿下韦愚山,其余地主也不敢再嚣张,可一劳永逸。” 他的手段,可也是非常狠得。 我吕惠卿亲自出手,那绝不可能是什么小桉子。 王安石有些犹豫,使个绊子,让司马光甩个四脚朝天,博大家一笑,那倒是可以,但要说将司马光往沟里推,这好像就有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