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日式歌舞伎的表演形式,对于雪莉来说属于一种有点新奇、但并不是特别符合审美的艺术品,她的侍从们作为传统日本人(妖怪),倒是很能欣赏其中所代表的各种意义,并认真评判歌舞剧的好与不好。
为了更加了解女神究竟为何会喜欢人类——特别是安倍晴明(重音),茨木童子在这游历的几百年间,对于人类的各种艺术表现形式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以他的眼光来说,这个剧团或许其它歌舞伎的表现还有可以挑剔的地方,但是二位“娘役”与“妇役”的表现实在是让最挑剔的评论家也无法说出任何的不好。
当然,她们都是歌舞伎界的新人,或许那位饰演老妇人的女性还稍微有些生涩和紧张(这反而让她更好的进入了角色),但是身披黑袍、腰缠黄金的少女——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浑然天成,哪怕她的面庞被掩藏在厚厚的黑纱之下,只是稀松平常地走在在面庞涂着夸张妆容吸引观众的歌舞伎中,人们的目光都会被她牢牢地吸引。
就仿佛……女神真的降临在了她的身上,哪怕只有一点点。
在这种状态之下,如果不是早就听到了女神的回答,就算是最看不起人类的茨木童子也会相信“她正在被女神庇佑”这一点的。
转眼就到了最终幕,女神抬起妇人的面庞,缓缓说出了那句话:“你不是正青春吗?”
虽然只有一瞬间,雪莉觉得她大概是把自己的话语刻在灵魂里了吧?这种演绎方法还真是天纵奇才。该怎么说呢,“在舞台上就会尽全力成为那个人/神”的信念感,反而和雪莉本身就有一种微妙的连接感,这也可以说是一种契合度吗?
全身都不露出来的设定虽然听上去好像很蠢,但是某种程度上也给予了演员抛弃自己的外壳的机会,怎么说呢……意外的的非常适合角色呢,受欢迎也不奇怪了。
对于“自己”有被好好表演,雪莉感到心满意足。
‘虽然还是比不上我就是了。’
“以伪物来说,那已经是登峰造极了。”雪莉给予了这位歌舞伎最高的赞美,因为她是第一位女性的歌舞伎,因此并未能袭承男性歌舞伎前辈的名字,只给自己起了一个新的艺名,“曜日辉夜……这个名字一定会成为所有歌舞伎梦寐以求的最高荣誉的。”
雪莉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还挺想看看的,在千百年后,由曜日辉夜统帅的梨园。’
‘不过,还是先处理一下眼前的事情吧。’
前略,在城市里捡到了一个小巫女该怎么办呢。
小小的女童有一头柔顺的黑发,被红绳绑在脑后,紫色的双眼还带着一丝的茫然,她跟随着老师一起从村中来到城市,想要近距离聆听女神的故事,从全国巡演的第一场开始追到了现在,但是今天不小心看得太入迷,被人群挤来挤去,一下子就和老师走散了。
‘该怎么办……’
试图牵起老师衣角的时候,才发现手里的完全是一片陌生的布料,老师的踪影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强作镇定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张被黑纱覆盖的面容,她的肌肤上披着柔软轻盈的布料,黄金与宝石点缀在她的身旁,
几乎是瞬间的,还沉浸在歌舞伎所带来的故事中的女童口中吐出了自己都不明白的话语:“……女神?”
“哎呀。”黑纱之后的女性似乎笑了一下,“答对了。”
……………………
如同女神掌控日月,她教派中的神官也曾诞有双生之子。
二位少女相携而生,一人名翠、一人名红,如镜中倒影,亦如水中日月,令神官无比确信这是来自女神的赐福。
在长大之后,少女们也都承袭了家族的信仰,翠天生得有净化之力,足以使妖魔胆寒,她决心奔驰在大地上,做女神手中清除污秽的日光;红并没有姐姐的天赋,但是她更加温和婉转,决心将信仰遍洒世间,一如女神身后皎洁的月光。
离开了家中的姐姐,在每次与妖魔的斗争之后都会愈加思念妹妹,这份感情与日俱增,她终于回到了故乡,却只得到了妹妹嫁人的消息,还有她留给自己的话语:
“不要为我悲伤,也不必寻找我,姐姐,我将前往未开化之地,将信仰传播。我们都有与生俱来的使命、是女神的日月,在未来必定相逢。”
在那之后,数十年过去了,姐姐一如既往行走在净化妖魔的道路上,却依然没有再逢。
——直到《咏叹点春赋歌》开演。
一向直率的、刚正的姐姐终于忍不住耍了一个小小的滑头,她实在是太过于想念妹妹了,于是想到:‘这是女神的故事,红子是女神的神官,只要巡演到了她的城市,她一定会去看的,只要一路上都在净化妖怪,我就不算是违背了使命。’
抱着这样微小的念头,如今已经名满天下的巫女翠子带着自己的学生,开始跟随者歌舞伎们的脚步观赏养出,她的灵力净化着妖怪,内心却日复一日的焦灼,但是想到妹妹温和的话语,那份焦灼也慢慢被抚平。
‘什么时候,才能到红子所在的城市呢。’
她只是模糊地知道,妹妹嫁到了非常遥远的地方,但是没有关系,日本总有一天是会被走完的,她们也必定相逢,无论是为了女神还是红子,她可以走遍千山万水。
……结果不小心把学生丢了。
‘妹妹啊,女神啊,请原谅我吧!’翠子的心中一片绝望,‘桔梗,你到底去哪里了?!’
‘总之,那个、先占卜一下吧……’
越是感觉自己靠近了妹妹,翠子就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小女孩,她回想起在遥远的少女时代,虽然自己是姐姐,但是每次都是被可靠的红子照顾。
那时候的自己因为有着强大的力量所以总是不够成熟,只有红子能够管教她,无数次的,翠子靠在红子的身边,用手指描摹着她耳边的花纸,感受着上面的日月,听到她说:“这个花纹,就像我们一样。”
“翠子。”
准备起卦的时候,翠子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她抬起头,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降临于自己面前的究竟是哪一位存在,脑海中模糊的、关于女神的光影在这一刻凝结成了实体,她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