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是在莫宁顿半岛酒店,两人无奈要共处一室的时候;另一次,就是现在。
商场和社交圈上都游刃有余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她,那些八面玲珑、运筹帷幄的手段就全然失效,只剩下身体本能的支配。
岑霁披上睡袍,赤脚下了床。
衣帽间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样子——衣柜、领带架、手表台……
规整敞亮,一切井然,仿佛刚才的那场心猿意马并不存在。
岑霁站了片刻,拉开左侧衣柜的门,取出今晚姜燃穿过的那件幼羊绒大衣。
柔软亲肤,凝滑光润。
但都比不上女人在他掌下微凉而轻颤的皮肤。
还有她抽烟的样子,烟蒂被粉白的指尖叼着,两指轻轻搭在翕张的唇上,侧面看过去,像一个慵懒的法式飞吻。
其实在那一刻,他的思绪便已然不受控制。
他无法制止自己去想象那双手如果不是擎着烟,而是揪着床单,或是搭在背上,深深陷入他的肩胛。
胃腹里有什么东西在破土,先是向上拽紧了他的喉咙,而后向下窜入了小腹……
以至于之后的夺烟和电话,都成了他转移注意和强迫自己冷静的把戏。
“嚓——”
橙光跃动在掌中,岑霁低头点烟。
猩红明灭的那一刻他才想起来,十六岁的叛逆期过后,在不许抽烟的地方,他就再也没有擦燃过火机。
*
第二天,因为前夜的辗转,姜燃醒得很早。
她在卧室里留了张字条,估摸着要是赶在岑霁起床前偷偷遛出去,应该可以避免大清早就碰面的尴尬。
毕竟距离昨晚的种种“擦枪”暧昧,过去才不到八个小时,这个时候见面对谁来说,都是一种难以完成的考验。
岑霁家里完全找不到女人用的东西,姜燃只能穿着昨晚参加晚宴的那身礼服。
她鬼鬼祟祟地绕过半掩的餐厅,踮脚往门廊小跑。
“姜小姐,”身后的男声突然叫住了她。
背心一凛,手臂上的鸡皮很快就起了一片。
姜燃僵硬地转身,刚扯出一个模式化的笑,就听岑霁问她,“不吃早饭?”
说完,把面前的一盘培根煎蛋饼推了过去。
“我要先回家一趟,”姜燃随口敷衍,“工作室还有事,换身衣服才能过去。”
“衣服我已经让人拿上去了,”他又把面前的刀叉拨了拨,淡声道:“吃完早餐再换。”
姜燃站着没动,对他略微强势的语气感到不满。
里面的人似乎也渐渐地没了耐心,沉默之后温声道了句,“过来。”
心跳漏了一拍,姜燃像是被他这句话烫到,反射性地颤了颤。
她并不怀疑,对于岑霁来说,单凭这两个字,他就可以得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面前的门被拉开。
一个面无表情的英国老太太背脊笔直地走了出来,一副要把姜燃架进去的样子。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这位是休斯太太,”岑霁抿了一口手里的咖啡,缓声道:“是我从小的保姆,也是负责这里一切事务的管家。”
言下之意就是休斯太太是他的人,不用担心她会向苏青或者英国的岑家告密。
可是即便如此,想起昨晚两人的各种不合时宜,姜燃当下也不免忐忑。
对面的人似乎看穿她的心思,若无其事地补充,“休斯太太不住这里,她的工作时间是早六点到晚八点。”
言讫,再往前推了推面前的餐盘,温声又说了一次,“过来。”
终于,姜燃敌不过主仆二人的威逼,妥协地坐了过去。
早餐很丰盛,有培根煎蛋饼、沙拉和小块三明治。休斯太太悄无声息地从身后把餐盘递给姜燃,问她,“咖啡还是茶?”
姜燃随口答:“茶,谢谢。”
身后的人动作一滞,看向她的眼神略微怪异。
“怎么?”姜燃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不是她的问题。
休斯太太勉强扯了扯唇角,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端来姜燃的红茶,而后便离开了餐厅。
“我刚才有什么做错了吗?”姜燃好奇地望向岑霁。
“不算什么错,只是她不习惯罢了。”岑霁解释,“我们一般不会向管家或仆从说谢谢。”
姜燃愣住,“那说什么?”
“我们会说‘请’。”
见姜燃不解地蹙眉,岑霁又补充,“因为服务主人是他们的工作。对于他们来讲,做这样的工作是一种荣幸。”
“……”虽然听说过英国老派贵族的各种繁文缛节,但现在听岑霁亲口提起,姜燃还是露出了难以理解的神情。
她低头抿了一口手里的红茶,嘀咕道:“我的顾客经常会向我表示感谢,我每次都会觉得很温暖很开心。”
岑霁沉默抬眉,唇角牵出一个温和的幅度。
吃完早餐,姜燃再一次坐上了岑霁的车。
她没想到被业内称为爱岗敬业第一人的岑老板,今天竟然这么有空,宁愿上班绕路也要亲自送她回家。
昨晚的雨还没停,只是小了一些。
为了少淋一点雨,岑霁的车直接停在了姜燃小区的楼下。
然而刚拐进大门,姜燃就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楼下停着一辆救护车和一辆警车。
刺眼的光动一次次划过雨幕,卡宴被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拦下了。
林旭摇下车窗,礼貌询问情况。
警察看了眼车里的人,回到,“现在暂时不能上去,物管正配合警方在搜楼。”
姜燃的心倏地就揪了起来。她也跟着摇下车窗,探头问,“请问,是出了什么状况么?”
警察看了看姜燃,又抬头看了看公寓,回到,“28楼一个住户报了警,说有人破门。”
姜燃愣住,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七号吗?”
警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