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姜燃登时收声,双眼紧盯岑霁,而后忐忑地往后缩了缩脖子。
“Finish?”岑霁温声问她,声音沉而悦耳。
姜燃恨恨地闭了嘴,不想说话。
岑霁俯身,捡起地上的手机递给姜燃,再次道:“不想让他担心的话,就快点告诉他。否则我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真的报警。”
想到报警可能会惹来的麻烦,姜燃终于妥协地接过手机。
“我没有要限制你的自由。”
岑霁语气平静,一席话说得云淡风轻,“你想见谁,跟谁在一起是你的事。”
“但陈言不适合你。”
姜燃低头发着短信,正想反驳“凭什么”,就听岑霁道:“他一年至少换三任女朋友。”
“……”姜燃无语。
但想想又觉得年轻人你情我愿,没找到合适的还不准人换吗?
“有时还是同时换。”
“……”好吧,脚踩三条船的“时间管理大师”,那还真的是不行。
消息发完,姜燃摁灭手机。
也是此刻,两人才像回魂似得发现,当下他们是以什么样暧昧的姿势交叠在一起。
岑霁一怔,只觉一股暖流从胸口涌出,不自觉就收紧了手臂。
可惜怀里的女人总能找到空子,趁得他犹豫的间隙逃之夭夭,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他心情有点不悦,却也不知道为什么。
司机得到岑霁的指示回到驾驶位,引擎启动,加长版劳斯莱斯在崎岖的山路上憋屈地缓行。
然而行至一半,倏尔一声闷雷,天空毫无征兆地就下起了暴雨。雨水砸在钢板和玻璃上,噼里啪啦地汇聚成蜿蜒的水幕。
司机把雨刮器开到最大,也只能依稀辨认前路。
“岑先生……”
终于,司机把车停在一处灯火微明的小院外,撑伞站在岑霁的车窗外,为难地道:“为您的安全着想,我看今晚您最好先在这里避一避。”
岑霁往外面看了一眼。
微博上那些奇怪的评论再次跳入脑海。
半夜下雨、被困旅馆、睡在一起、然后……
呼吸莫名发紧,岑霁下意识去扯领带,扑空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领带早就因为气姜燃被扯下来了。
姜燃。
这个名字一旦出现,像是某种提醒,岑霁脸色一沉,决绝地升起车窗吩咐道:“回诗雅。”
“可是……”司机实在是为难。
“这么大的雨还要回诗雅?”姜燃在一边探头,觉得岑霁简直已经冷血到人神共愤的地步。
而岑老板却板着张脸,岿然不动地盯着挡风玻璃上,已经下成瀑布的大雨重复道:“回诗雅。”
司机不敢跟岑霁争,只得收伞上车。
“砰——”
一声闷响,继而嘈杂的雨声席卷。
岑霁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身侧的女人推开车门,兀自跳了下去。
雨势太大,她只得脱下鞋子抱在怀里,三两步窜到了小旅馆前厅的屋檐下面。
“要回你自己回,这么大的雨,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说完也不等岑霁表态,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目睹这一切的司机僵在原地,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下意识地看向岑霁。
然而后座上早就没有了人影。
司机一凛,赶紧追上去把伞撑到岑霁头顶。
“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
岑霁烦躁又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妥协地跟着姜燃推门进去。
这是一间装修简陋的汽车旅馆。
所谓的大厅也只有窄窄小小的一个过道,同时站下两个男人都够呛。
门口一个穿着连帽卫衣的男人在抽烟。他眼神不善地打量了岑霁一眼,丝毫没有要避让的意思。
岑霁进去的时候,就必须侧着身子。
大厅的墙上有几盏夜灯,但为了省钱都没有打开,整个房间只有不远处两台自动贩卖机里透出的光线勉强照亮。
岑霁看过去,看见贩卖机一个卖的是避孕套,一个卖的是情趣用品……
姜燃在门口专心地扯纸擦脚,倒是没注意到这些摆设。
“你们几个人?”
前台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大叔,胡子拉碴,戴着副精明的圆框眼镜,从一进门就把目光锁在岑霁身上。
岑霁走过去,一边摸自己的卡包,“三个。”
“哦~”大叔若有所指地看了看姜燃,挑眉给岑霁递眼色,比了个“一”。
岑霁故意假装看不懂,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大叔,大声说:“三个房间。”
大叔蹙眉,以为岑霁不懂,从桌下抽出一张纸条展示给他。
岑霁脸色阴沉,目光冷冽地盯回去,沉声揭穿,“不是五百?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还想做生意?”
前台大叔闻言果然一梗,脸上露出尴尬又惭愧的神色。
岑霁出了口气,便懒得跟这种小人纠缠,收起银行卡要走的时候,却见老板看着凑过来的姜燃笑得一脸抱歉地道:“不好意思啊,今天大雨封山,这里满房,只剩下一间房。我看你们是开车过来的,不如司机师傅在车里将就一晚,你们俩……”
“哈……”
“哈?!”
异口同声的惊叹,姜燃和岑霁几乎是同时反应。
两人对望一眼,姜燃神色怏怏,岑霁则一脸迷忙。
“你们的房间是两张床吧?”姜燃问。
大叔点头保证,“是,绝对是两张床。而且不方便的话,可以一个人睡床,一个人睡沙发,反正只将就一晚,绝对没问题的。”
“哦,那就好。”姜燃接过钥匙,往楼上去。
大厅里,岑霁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前台大叔。
只见他一脸得意地朝岑霁眨了眨眼睛,而后用嘴型无声地告诉他——
“五百就五百吧,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