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箭囊,用干净的棉巾擦去满脸的汗水,又倒了一杯温水润喉解渴,琼真这才想起,演武场上还有外人在。
果然,这位甄家公子就是不知道识趣两个字怎么写,依旧稳稳坐在那里,视线毫不客气地落在自己身上,也不知看了多久了。
诚然,琼真并不介意被人看见,但是,放在当下这个时代和环境,对方这样做属实有点无礼了。
想到太上皇和甄家可能有的打算,琼真皱眉。
就前两次见面的情形来说,她并不讨厌甄楼其人,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要接受这种万事不由己,只能任人安排的命运。
现在的自己还是太弱小了,身边有舅母封氏和小清清需要照管,还不能一走了之。
琼真握拳,快步走向甄公子主仆。
甄楼站起身,笑脸相迎。
“甄公子是习惯了不请自来?”
琼真表情冷肃,语气相当冲,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甄楼浅笑,“真人对客人,一直都这么不假辞色吗?”
琼真并不耐烦和人打太极,耿直道,“甄公子应该很清楚,我这里并不欢迎你,虽然你是太上皇送过来的,但也请恪守为客之道。”
甄楼表情诧异,“太上皇许我可在山庄内自由行走活动,我自认并非恶客,入住以来,一直恪守本分,今日不过随便走走,此处是演武场又不是什么深宅内院见不得人的去处,难道来不得?”
琼真冷笑,“甄公子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必时时拿着鸡毛当令箭,这里是演武场,却处于后山女冠坐卧行走之地,你身为男子自然多有不便。”
甄楼摇了摇扇子,嗤笑一声,“既已出家,又何来男女内外之分?不过自欺欺人而已!”
琼真上下打量他一眼,轻飘飘回了一句,“纵无男女之分,也当人畜有别!”
甄楼怒极反笑,合起扇子直指琼真,“放肆!我好言好语,你这小道竟敢辱骂本公子!”
躲在甄楼背后的小书童昃儿以书遮面,竖起两只耳朵,听两人言辞交锋犀利异常直听得两条眉毛都乐得飞舞起来,恨不得两人直接动手打起来。
虽然师叔有做戏的成分,但被一小女子如此针锋相对,丝毫不假以辞色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琼真从容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折扇,眼神落在小书童手里举着的书册封面上,这本太乙金华录眼熟得很,封皮是她用自制的枫叶纹桑皮纸裁剪而成,里面的内容也是她闲来无事时默写的前世某热播剧剧情。
这本书记得是被收起来了,却怎么出现在这小书童手上?
看来那一晚,甄家这伙贼人暗地里没少抄捡山庄里的东西,可惜呀,他们并没有找到幕后主子真正想要的东西,否则,也没现在这些破事儿了。
眼下,却不是追究这本书的时候,琼真脑海里简单略过书的事,心神重新回归到甄公子身上。
“非人的事都做了,挨骂不是很正常?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望甄公子勉之!”
说罢,琼真伸臂做了个延请的手势,“两位请回吧!”
大约从未被人如此轻视怒怼过,甄楼生气归生气,却还不曾丧失理智和忘记保持君子风度,微微俯身自上而下睨了面色棕黑五官仍不失秀美精致的女冠一眼。
“这天底下还没有吾不能踏足之处,本公子就是不走,你能奈我何?”
琼真后退两步,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忽然从衣领内摸出一枚口哨吹响。
两名玄衣戴面具的暗卫从隐蔽处现身出来,护卫在琼真身旁。
琼真手指甄楼,冷冷说出两个字,“揍他!”
暗卫一声不吭,猱身而上,出手如风直击甄楼门面。
昃儿见势不妙撒腿就跑,全无半点护主心思,甄楼气笑了,连连说了几个好字,挥扇挡住暗卫攻击,他是官宦子弟,虽也学过武,如何能与皇家暗卫相比,饶是他退的快格挡及时,脸颊一侧也被锋利如刀的掌风擦出一线血痕。
三两个回合之后,甄楼狼狈地被逼出演武场,琼真也见好就收扬手叫停暗卫。
甄楼伸手擦去脸上血丝,眼神阴冷地盯住琼真,再不复此前温润。
“好一个琼真真人,这次的教训,在下记住了!来日必有回报!”
放狠话谁不会呢,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打了小的又来老的?
琼真转了转拇指上没来得及褪下的玉扳指,淡淡地笑了笑,接了甄楼的话应声道,“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