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亮,她本不欲多言,但在原主记忆里,明靖有这种腰牌的,好像多为朝廷命官。
还是了不得的那种,佩戴者都是胡子花白的德官。
出现在一个年轻人身上倒很稀奇,抑或是来路不正,截杀了重要官员?
不知是重臣,还是奸邪。
可这人心中未存金银之欲,出手凌厉利落,看模样不像鸡鸣狗盗之辈。且不论从何而来,算上那块腰牌,极有可能就是昭都人士,出身名流之家。
许黎略一咬牙,决定赌一把,表现出纯良无害义愤填膺的受害者模样。
“实不相瞒,嫡姐有门亲事,虽说嫡姐才艺皆绝,世间鲜有男子能同她并肩而立,自嫡姐及笄后,时常引得众多闺阁女子效仿,又有众多簪缨世家富贵公子仰慕追捧,倒也恼人。与之相比,孩提时的婚约总归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这话可不是她添油加醋,是按“从千里迢迢而来”的刘嬷嬷所言照搬过来的。
话语满是叹惋可惜,倒显得有几分真心,继而许黎话锋一转,继续道:“我得知后,劝他们退了亲事为好,也以免耽误了人家的好儿郎。谁知我父亲,堂堂右相,担忧退亲于家族名誉有损,又舍不得我嫡姐这样的好女儿。”还顺手想解决掉她这个烫手山芋。
闻言,慕星阑似有所感,轻一挑眉。
“他们最后想出来一个自以为两全其美的法子。”
果不其然,许黎继续道:“让我替嫁。”
柴堆吐着火舌灼烧,蝉鸣默契安静一瞬。
许黎站起身来,痛惜道:“我自问琴棋书画,样样不精,萤火岂敢同皓月争辉,又怎敢越俎代庖?更何况,这般欺诈无信无义之事,早晚纸包不住火,是要遭天谴的。我父亲年迈,不知受了何人蒙蔽,作为许家的女儿,焉可放任不管与其同流合污?”
她胡言乱语,夹枪带棒地暗讽许家一顿,说的正气凛然,没指望眼前人能信任个七八分。
至少听起来,没人能在道德上绑架她。
“哦?这样。”出乎她所料,慕星阑伸手摸了摸下巴,看起来像是在随口揣测,“若许二小姐所言非虚,倒是还可以绑你去相府,找右相大人领赏。”
许黎:……
所以纯属她想多了,这人真混杀手道上的?
“又或者,按照姑娘襟怀,之所以逃出来,是打算回昭都揭发自己父亲是个不讲仁义的狡诈之辈?”
许黎:……
不,她打算逃离霉运,吃香喝辣,潇洒快活。
慕星阑轻呵一声,唇角笑意来不及捕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枕着手臂,看向无垠天际昭都的方向,看不出心思,良久才道:“待到天明,我带你下山,给你自由,去留随意。”
下山!许黎无意识咬紧下唇,现在陈管事一行人已经知晓了她的行踪,虽然暂时被吓退了,等这人离开,她就一定会被抓回去,被迫接受本来就不属于她的命运。
但她有什么立场和资格让别人来帮她呢?
沉默间,虚空中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
“宿主脱离剧情警告。”
“长时间未能回归主剧情,即将克扣福缘。”
“检测到宿主福缘为负,即将采取惩罚措施。”
许黎心一惊,还是第一次听到系统提到“福缘”。立马想到,一贯倒霉难道就因为她现在所寄生的躯体福缘不够导致的吗?
克扣福缘?那也有机会加呗。
没来得及想清楚,一股电流酥酥麻麻自手腕上的珠串窜过许黎身体,仿佛万蚁啃咬,“唔”痛得她立时叫出了声。
许黎蜷缩身体,额上出了冷汗,手指发颤。慕星阑掀眸,瞥见她腕上异样,眉目凝重,来到她身前,欲替她褪下那枚链子。
但手串好像有生命力一般,和许黎手腕大小分毫不差,取不下来。
系统口中的惩罚只持续了小半盅茶时间。
“本次惩罚结束。”
“提示,福缘长期处于负值,将对宿主进行抹杀。”
慕星阑见她蹙着的眉松开了,起身要走,许黎伸手,捏住了他一方衣角。
“阁下看得见它?”
慕星阑默认,转身坐在大石块上小憩,这是不欲再理会她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