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安给她生险,我也不吝啬同你打上一场,好让你切身有所体会,知道……”
“究竟是如何‘影随剑落斩敌首’的。”
“你……!”
俞溱柏干巴巴地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碍于沈牧仪浑身的冰冷,他下意识朝旁边挪了一步,一下子踢到了被拂落在地上的刀。
咔嚓声响起的刹那,他才像是找着了话说。
“你敢?我可是作为槿国的使臣来的!”
沈牧仪淡淡然抬眉朝他身后看了眼:“使臣?拜访别国都城里各个高官的,使臣?”
俞溱柏恼怒道:“如何?”
沈牧仪反没了再同他说话的兴趣,一个别有用心的武痴,就像一个跳梁小丑。
他转身几步,拉上缰绳上马,只留下一句:“不如何,俞公子开心就好。”
下一秒,他便再度驾马,消失在了这条街上。
只有京兆府尹的门口,还站着不甘的俞溱柏。
他盯着沈牧仪的背影,恨声道:“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心甘情愿地与我比上一场!”
在他落声刹那,京兆府尹的门内走出来了个人。
来人见到被丢在一边的伞和刀,有些惊讶。
握紧了手中的汤婆子,呵呵道:“来迟了来迟了,府中有事耽搁住了。不过,俞使节你这是在做什么,雪还下着呢,怎么把伞丢了。”
俞溱柏这才回头,恢复成了从前那般模样。
他状若无事地捡起了地上的刀,语调平常道:“本想着上街看看遥安有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儿,没料到这雪没停多久就又下了起来。这才擅自叨扰了大人。”
“曹大人,请我进去喝杯暖茶吧。”
曹甫不着痕迹地挑了个眉,移步让开了一侧的门:“请。”
俞溱柏刚动了脚步准备进门,遥遥听见远处有一道兴高采烈的声音传来——“爹!”
“爹,我回遥安了!”
曹荀一路奔了过来,快到旁人都来不及多说什么,脚刚刹住,就看见家门口站着一个他不太欢迎的人。
“俞溱柏?你怎么在这?”
俞溱柏目光却掠到了曹荀身后,这一堆人里,程轶隐在了最深处。
好在天色晦暗,他没太看清这一堆乌泱泱的人里头有谁,反侧头有些玩味地朝曹荀看了眼。
曹甫见到曹荀,面上不显山水,只挥了挥手:“知道你这两日该到了,现下我有事,一个时辰后你再来我跟前晃荡。”
说完便领着俞溱柏进了门,反给自己亲儿子来了个闭门羹。
曹荀愣了半晌,吐出来一句:“死老头子疯了吧,把这种人往自己家里领?”
……
这一夜,沈家。
柳静姝被池霁送回来的时候,沈牧仪正在接受贺春雪孜孜不倦的唠叨,诸如“你都找到她了,怎么还能半路把她放下?”
贺春雪年轻时候其实是个暴脾气,只不过二十来年受儿女病痛的磋磨,生生把她磨成了一个瞻前顾后的人。
现如今沈敛烟的病有了法子救,一天天如新生的娇花般日益精神起来,她从前的性子也逐渐回来了些。
柳静姝不见这几日,贺春雪就差提了沈兆元旧年的长/枪,亲自去找人了。
“你个臭小子,人家已经被掳走了一次,你是怎么放心得下的!”
她迈进院子的那刻,听见贺春雪揪着沈牧仪耳朵,这么说道。
沈敛烟在一旁眉眼浅笑地看着这副场面,气色比前几日红润多了。
这场面看上去有几分温馨,柳静姝笑着出声道:“贺夫人,我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贺春雪听声一顿,松了揪着耳朵的手,急急忙忙跑过来,上下左右绕着她打量了一圈:“没伤着吧?”
“没。”
犹见她狐疑不信,柳静姝侧身让了点,又说:“途中遇见了分别许久的哥哥,这才让他将我放下的。”
贺春雪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跟着一个人,只不过还是被柳静姝的话引去了一半心思。
“分别许久的,哥哥?”
柳静姝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称呼,在她正“嗯啊”着时,沈牧仪走了过来。
他拉着贺春雪走到了一边,有些无奈:“好了,娘,静姝这两天也累得紧,咱就不问东问西了。”
贺春雪一拍脑袋才反应过来,笑呵呵嘱咐下人顾看着点,借口头疼,反先一步离开了。
留下四个年轻人在院子里。沈敛烟坐在石桌边,不上去插话。
沈牧仪再转过来时,对上了池霁的眼睛,池霁看着他,第一次露出了一种无比复杂的表情,有些臭,又有些不情不愿的认同。
沈牧仪挑眉开口:“坐坐?”
“不坐了。”池霁直接回绝,“人我给你安全送过来了,你替我好好看着。要再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光明正大带走,我可连着你不说一声就把人带到遥安来的烂账一起算。”
沈牧仪不置可否,倒是盯着他念了一句:“乱七八糟的人……?”
池霁闻言脸色更臭了,拔腿就走。
“走了!”
“不送。”
等到院子里只剩三个人时,沈牧仪拉了拉柳静姝的手,冲沈敛烟道:“姐,我先带她去休息了。”
不想沈敛烟忽然喊住了他们:“等等!”
只见她困惑地看着桌上还热着的暖汤,故意道:“梨汤不要啦?你废了半天心思煮的东西,都不给人家喝一口?”
沈牧仪骤然躲闪起来,有了几分不自在。
众人皆知是一回事,被姐姐这么直白地点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况且……这梨汤他也是第一次温煮,合不合小姑娘的口味还不知道呢。
沈敛烟好似没看出来沈牧仪的不自在,绢帕裹上壶柄,就这么把汤拎到了柳静姝手里。
还顺带朝她眨了眨眼睛。
柳静姝颇感失笑,好一会儿才说:“敛烟姐谢谢啦!”
两人就这样拎了一壶不知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