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说,今晚,他就要将天上那些星斗射下来。
一身青衣的她,伫立在这儿,像是一颗被随意丢进乱局的白棋。
白棋不知掌局者意,乱围上黑棋,借着夏时风,长出了半点早春芽。
鹤归楼门前彻底乱了。
程轶将女孩拦在身后,他的身上已是伤痕累累,另两个人一边哭一边搀着他。
而周遭原本看热闹的人,在看到俞溱柏真下了狠手的时候,都慌张地逃窜回去了。
整条街上,只有他们几个人。
女孩愤恨地握紧了双拳,她的眼中沁满了泪,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恐惧,只是话一出口,便能揭示她慌乱的内心。
“你只是从槿国来,护送货物去遥安的使者,俞溱柏,你不要太过分!”
“哦?”俞溱柏轻蔑地看着她,目光划过她面前摇摇欲坠的程轶,“我这就过分了?惊朝阁的掌柜,叫什么来着……”
他装作记不起名字,恍然大悟般道:“对了对了,叫叶慧。”
阴郁爬上他的脸,俞溱柏一步步走下阶梯。
虎口钳住了程轶的下巴,他侧过头去,戏谑地看着叶慧:“原来和岽慕军合作的叶家,他们的女儿,喜欢的,竟然是这样的人?”
“你管我喜欢谁!”
叶慧也发了狠,她平生,最讨厌有人来多管闲事她喜欢谁,她扑上去咬住俞溱柏的手腕。
俞溱柏吃痛,放开了程轶。
瞥了眼手腕上的牙印,他转动了下手腕,打算半点面子,都不给他们留了。
程轶闭上眼,他知道,拳该落了,而原本被他挡在身后的叶慧,却冲上来挡住了他。
死就死吧,一起死也好。
他们紧闭上眼,等着那能砸穿内脏的拳落下。
耳旁寂静到听不见半点声音,身上也没感到痛,叶慧和程轶一点点睁开眼,面前是岽慕军的人挡住了俞溱柏的拳。
曹荀拦在了他们的身前,沈牧仪的声音从旁响起:“俞丞相所教导的言而有信,便是这样吗?”
俞溱柏的手腕转动得咯吱响,他慢慢朝左侧看去。
“原来是好威风的沈将军。”他故意伸长脖子,朝沈牧仪的身后看去,“怎么,今日沈将军身后跟着的那群狗,没来吗?就带了这一个人?”
曹荀连看都不想看他了,搀起程轶,让那两个已经在打哆嗦的伙计离开这儿。
俞溱柏第一回都激不起沈牧仪的怒意,更何况现在的三言两语。
“今日,难道不是俞公子离开磐石关的日子吗?”沈牧仪面无波动地看着俞溱柏。
“唉呀。”俞溱柏阴阳怪气地叹了声,“怎么办,我就是想多住会儿。”
他啧啧几声,很是嫌弃:“我还以为鹤归楼有多好,名声倒挺不错,怎么连最上等的房间都差得离谱?”
曹荀在后面翻了个白眼,简直什么玩意儿。
“听闻,俞公子不曾入过军营。”
“不曾入过,怎么?”
沈牧仪取下身上带着的剑,别无动作,只是拿着剑垂在身侧,平淡地继续道:“将士领兵,出生入死,不外乎住些荒野破地,俞丞相不准你进军营,看来确实是对你好。”
“沈、牧、仪!”
俞溱柏咬牙切齿地喊他的名字,俞暮南不准他领兵,一直是他心里拔不了的刺。
“俞公子,可以启程了。”
相较于他明显浮在脸上的情绪,沈牧仪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他说:“再晚,到遥安就延误了。”
“走!”
俞溱柏深吐出一口气,转头对身后的人说,反正他本来也不是为了一间住处,闹得那么大的。
他再一次,将鹤归楼的闹剧平了下来。
站在鹤归楼的门口,沈牧仪仰头朝上看去:“鹤归楼……”
陷入思索的他,余光看见东西方,各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其中的一个,还受了伤。
自投罗网。
他冷笑一声:“曹荀,今晚就请陆老爷来营里‘详谈’吧。”
那晚的名单上,也是你。
就让我拿你作为口子,一点一点,把那些藏在里面的烂虫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