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五爪勾,朝上空一掷。
文岚枫只感到脚下有一道锐利,她低头一看,五爪勾正直直冲来。
她身形一顿,朝下一看,曹荀的目光忽地与她相接。原来是沈牧仪身边的那个统领。
“……蠢货。”她啧了一声,同样嫌弃地看了眼曹荀。
今晚真是一个接一个地给她找事情。
不再多管这个傻人,文岚枫看准时机一脚踢上五爪勾的绳端,勾子于力下朝鹤归楼那扇封死的窗户冲去。
“唰”地一下,勾子穿透窗外的木板,直挺挺钉在上面,文岚枫朝曹荀一挑眉,笑言道:“谢了。”
她抓住五爪勾的另一端,站到了那扇窗外的壮树上。
曹荀看她熟练地挽住绳子,将其缠在树身上,然后挑了处最结实的地方,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要用勾子将那几块木板扯掉。
“你……?”一时失语,他甚至不知道该问什么。
文岚枫懒得管他:“别废话,要救人就跟着我。”
窗外的木板被五爪勾一点点勾扯下,撕拉的声音仅有一窗之隔,分毫不落地进入了柳静姝的耳朵。
屋内,与程轶厮打在一起的丁裕震根本没听到这点动静。
他的刀在搏斗中自他之手被夺,又被他从程轶那儿抢回来,来回几番到了现在,根本不知道被踢到了哪个角落。
两人赤手空拳,只能以力气来遏制住对方。
封住窗户的木板在松动,柳静姝紧紧抱着那个木盒子,待到最后一块木板脱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猛吞了一下口水站起来。
趁着丁裕震还没注意到屋内已经跑进了月光,她一把推开窗户,窗外的风汹涌地灌了进来。
她站在窗边,动作干劲利落地翻过了窗框。
窗下方有一个狭小的平台,她未有犹豫,一下跳到了这上面,转身冲里面喊:“程轶!跳窗!”
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听到声音,齐齐看向了窗,丁裕震发狠掐住了程轶的脖子,程轶费力地抬头,他拖着丁裕震往窗边走。
“柳姑娘——”
树边,曹荀看到跳出窗的柳静姝,怕她不知道有人接应,朝她那喊。
他抬着手,余光看见身旁这个曼妙的女子动了动,只听“呲啦”一下,他的外衣被撕扯下一块。
“你?!”他惊愕地看着文岚枫,却见她拿那块布缠上自己的脸,将脸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五爪勾早就勾好在了栏杆上,掐着程轶脖子的丁裕震被带到了窗边,他双目猩红,不仅要程轶死,更要柳静姝也死!
于是他去抓柳静姝,柳静姝早有预感,如泥鳅般滑溜地躲过丁裕震伸过来的手,可平台太小,稍不注意就会在你来我往中掉下去。
她急中生智,想要用利器去扎丁裕震的手,正好还能助程轶一臂之力。可她全身上下别无利器,脑中一闪而过沈牧仪的身形,忽然想起来他问过的玉石坠子。
坠子过耳处尖锐,哪怕不能扎穿他的手,也能让他吃痛。单手取下坠子,在丁裕震再次伸手抓她时,她猛地往其上一扎。
“啊!”
一声惨叫,丁裕震的手抖了起来,掐着程轶的手都不自觉松了力道,程轶趁机一肘击上他胸口。
没想到事到如今,丁裕震居然还记着把柳静姝推下栏杆,他撞上朝外开去的窗,柳静姝一时不察,被这扇窗当头撞来。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曹荀与文岚枫,同时瞪大了眼睛,文岚枫刚将箫抵到嘴边,月下远远赶来一个人。
他紧抿双唇,脸色显而易见的紧绷,动作不停加快,抽出随身带着的小刀,将其掷向窗口的丁裕震,就在柳静姝要跌到地上的时候,沈牧仪再次接住了她。
他的心跳如雷。
感受到一个熟悉的怀抱,柳静姝紧闭的眼睛微微睁开来,同白天一模一样的姿势,这是今天的第二次。
耳畔,曹荀不知在对谁说:“呃,喂——你叫什么名字?你、你就这么走了?”
那个人没回他。
沈牧仪的小刀穿透了丁裕震的手,程轶一溜烟顺着五爪勾的绳滑了下来。
丁裕震明白,沈牧仪一来,自己已经满盘皆输了,却仍旧不甘,他跌撞跑至走道上的那个窗口,纵身一跃,没入了夜色重重的深山里。
在柳静姝看过来前,文岚枫转身要走,曹荀见人不回他,忙伸手想去拦她,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想法,只知道他并不想这个人,就这么离开。
然而伸手拦了个空。
文岚枫腰间点缀的珠子却被他拽了一串下来,珠线断了,圆润的红珠叮叮咚咚砸到地上。
远方忽传来一阵欢呼,那是岁明山的方向。
“砰!”
一声烟花绽放的声音揭开了山花节最后的时刻,随后数声“砰砰砰”接连响起,一簇细流蜿蜒而上,在高空中猛烈绽开,万千银火如流星滑过天际。
鹤归楼边的几人转头看去,岁明山的山头像是在半空中浮现的楼阁。
漫天绽开的烟花中,有一簇光亮隐约与其他不同。
城外有人拉响混入其中的一簇烟火后,驾马远去,马蹄下飞扬的尘土在此刻,也似滑落的烟星。
“愿,山花节听者皆安康,看者皆如烟火灿烂!”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这声祝愿从山头荡开,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烟花携着月光洒向四处,哪儿都能看到此时明月当头,原来今日佳节灯火辉煌,亦是良宵风清月朗。
此刻,火树银花不夜天。
柳静姝忽漾开一个笑,她将手中的木盒交给沈牧仪,祝他道:“祝你安康,如烟火灿烂。”
她从沈牧仪怀中跳出来,没看到身后人的眼眶已有红意。
沈牧仪闭了闭眼,像是下了什么决定,音色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也要安康。”
心中却在不停地责骂自己:不该去纠结什么让她像小时候说得那般自由的,不该想着什么等天下平定安稳了再来找她的,她已经被我卷进来了,如果我没守在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