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下,众人皆静,如坐针毡。
想求情,却不敢。
手执戒鞭的下人面面厮觑,不知所措。
许久,慌乱的脚步声响起,周素眼张失落跑了进来。
“相爷,万万不可,小姐玉叶金枝,哪里受得了这鞭笞之刑。”
周素跪在院中求情,众人见状,纷纷跪下,乌泱泱跪了一地。
“今日谁替她求情,就和她一同受罚,三十戒鞭,一下不能少!”
院内鸦雀无声。
沈岁宁看了眼执鞭的下人,“打吧。”
“小姐……”下人犹豫。
沈岁宁跪正,声音淡淡的,“快打,我膝盖跪疼了。”
下人为难地看向沈天华,见他阴沉着脸,咬咬牙,抬手就是一鞭子。
“啪——”
软硬适中的皮鞭结结实实落在沈岁宁背上,只听她闷哼一声,脸上霎时白了几分。
真疼。
她跪正微微颤动的身体,把头抬得高高的,平视前方。
即便受到鞭笞执行,她依旧是骄傲的沈岁宁。
她没有做错。
周素心疼地看着,眼神示意下人停下,下人接到指令匆忙收了鞭子,站在一旁。
“打在小姐身上,疼在相爷心里,这一鞭子下去,小姐脸都白了。若是让夫人知道,又该伤心了。”周素带着哭腔哀求道。
提及萧淡晚,沈天华面容不禁软了几分,他眯着眼睨着周素,“你问问她,是否知道错了?”
周素忙“哎”了一声,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沈岁宁不服气的声音传来。
“我没有错,我不认错。”
沈天华原本软了些的面容瞬间冷峻,呵斥道:“继续打!”
下人无奈,只能握紧鞭子,扬起手。
鞭子久久未落,疼痛迟迟不来,沈岁宁不悦,“还打不打?”
话音刚落,便感觉有人在跪在身侧,同她并跪一起。
沈岁宁只觉此人衣角有些许熟悉,目光顺着衣角上移,春光乍泄,明媚洒在他的眉目间,灼灼芳华,俊美无铸。
是季景澜!
“不知岁岁犯了什么错,要受鞭笞之刑。”季景澜一手握着戒鞭,一手扶着沈岁宁的胳膊,看向沈天华。
沈岁宁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袖口,对他摇摇头,“这是沈家家法,与你无关,你回前厅去,等结束了,我来找你。”
两人情意款款,众人不忍直视,在场的丫鬟更是闻言垂泪。
沈天华望向季景澜,“你若同意与她和离,今日便到此为止。”
季景澜一愣,目光轻轻掠过沈岁宁,反问道:“如果不同意呢?”
“三十戒鞭,一下不能少。”
季景澜轻笑,“岁岁已经嫁给我,成了我的妻子,她之过便是我之过,今日这顿鞭子,我来替她受。”
“不可!”沈岁宁拒绝,抬头望向沈天华,“他是圣京公子,父亲不能罚他。”
“他跪在此地,以你夫君自居,便是丞相府的女婿。出了丞相府,他才是圣京公子。”沈天华负手而立,“你可以让他离开丞相府。”
季景澜松开戒鞭,朝沈天华一拜,“小胥季景澜见过岳父大人。”
沈岁宁扯住他的袖子,小声道:“你走啊,他们不会对我下狠手的。”
言外之意,对你就是往狠里打了。
季景澜伥装不懂,朝她摇摇头,眼角带着笑意,直直跪在地上,等着鞭子。
“小女一心要嫁给你,哪怕受鞭笞之痛苦也不愿与你和离。起因在你,理所应当由你受刑。”沈天华抬手轻挥,“鞭子无情,季公子若是受不住,只要开口同意和离,便不用再承受皮肉之苦痛。”
沈岁宁慌了,她与季景澜只是拜了堂的名义上的夫妻,既无夫妻之实,也无夫妻之情。这人现在跪在祠堂前,代她受罚,是疯了还是傻了。
下人挥鞭,院中顿时响起皮肉绽开之声。
季景澜额间渗出细细的汗珠,他目光坚定,朝沈岁宁笑着说,“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沈岁宁最了解这软鞭威力,一顿抽打下来,人不死也去了半条性命。
一声接着一声,戒鞭落在背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
每落下一鞭,鲜血便渗出几分,直到血液渗透衣衫,染红了沈岁宁的眼睛。
她偏过头,不去看他紧绷的后背。
她紧咬下唇,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她从怀中掏出帕子,替他轻轻地缓缓地擦拭额间的汗珠。
“只要你同意与我和离,他们就会停下来。”她不忍说道。
季景澜俊美的脸上落下几滴汗珠,他眉头微蹙,扬了一个无力的笑,“别说三十下,就是三百下,打死我……我也不会与你和离。”他顿了顿,又道:“再说,一顿鞭子,能换你为我擦拭汗水,幸甚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