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断断续续,沈岁宁准备关窗,就看见几个粗壮汉子骂骂咧咧从对面楼走出,不停向后面喊:“走快点,快走。”
鱼贯而出的是一群女子。
她们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身形纤细,都是姑娘打扮,虽然衣着平常,但个个清秀好看。
沈岁宁心下一沉,这是什么情况。
买卖人口?
沈岁宁眉头紧皱,眼睛死死盯着院子里的情况,直到这些女孩子全都上了马车。
她将疑惑压在心底,回桌吃饭。
饭菜难以下咽,她吃得面无表情。
*
季景澜最终未能出城,沈天华赶到,阻止了他。
沈天华命令果决,第一时间开放城门,正常通行,进出人员严格检查,不放过一个可疑对象。
全城严密搜查,四座城门外均派兵追查。
季景澜咬牙回府,他径直回到书房,来到整面书架前,拉开抽屉,伸手探入,弯曲着指尖敲了三下。
半刻后,书架发出轻响,向一边移动,开出一道能容一人过的小门。
接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子。
身材修长挺拔如林间松,五官俊美如山如岳,眼尾轻扬眼不挑而魅。
来人跪地行礼:“属下见过公子。”
“夫人被劫。”季景澜简单交代前因后果,说道:“我要出城几日。”
“是。”来人恭敬应道。
季景澜一闪身,人已消失在密道口,书架微震闭合,跪身在地的男子起身,神情微变,俨然成了另一个季景澜。
季景澜密道尽头是一间内室,他驾轻就熟脱掉外衫,换了一身平民衣服。
他在镜前坐下,从一旁盒子中取出一层薄薄人.皮.面.具,熟稔地往脸上贴。
不一会儿,镜中英俊的男子变成长相普通,带点文气的男人。
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季景澜的影子。
季景澜推门而出,院内齐刷刷已跪满人,姿态谦卑恭敬。
“公子。”
“挑三人跟我走。”季景澜周身气息瞬变,浑身贵气难挡,双眸睥睨世间万千,冷冷道:“其他人,查清此事。”
“属下已通知城外据点,他们已准备好马匹。”
季景澜一行四人,为掩人耳目,乔装成普通跑商人,顺利出了城,于未时末抵达据点换马。
这是季景澜入瑶建立的第一个据点,一家隐蔽在山林峭路边的酒肆。
外人看来这只是一家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雇请了几名小厮当店小二的小酒肆。
没人会想到,这个小小酒肆,手握天下各国机密。
季景澜到时,日头正猛,照得他头脑发晕,白炽的光线刺得他眼前生出重影。昨夜至今,他滴水未进,一早四处搜查,没来得及用饭,饥饿加上这酷日,逼得季景澜胃里隐隐泛酸。
他摩挲着指尖彩绳,绳线上沾染了灰尘,颜色有些暗淡。他把这条彩绳和手腕上的那条系在一起,两条彩绳互相碰触,无端生出了几分缱绻。
季景澜揉了揉眉心,靠在酒舍安排的客房中,随便进了点食,吩咐客栈老板搜集情报,一有消息立刻传讯。
客栈老板曾是顾川部将,颇受顾川喜欢,擅伏袭,有杀敌之勇,在北境战场立过不少战功。顾川遇害后,跟随季景澜入瑶,在瑶都城外牵丝铺网,建立据点,打探各地消息。
他们犹如蜘蛛织网,猎物一旦落入蛛网,必被生吞活剥,无一幸免。
季景澜就是这些蜘蛛的蛛王,他织了一张捕获天下四国的信息网。
“我们的人定能带回小姐,公子何必——”客栈老板还未说完,便觉冷意袭来,抬头望去犹如当头棒喝。
季景澜睨着他,眸中泛着冷意,盯得他背脊发凉,膝盖发硬,方一字一句反问:“你不知道她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