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箭矢风驰电掣朝她而来。
“噗——”箭簇钉入身体,没入肩头血肉。
沈岁宁定睛一看,目光欲裂。
被射中之人,是父亲的护卫——林浪。
他给自己挡了一箭。
林浪肩背中箭,扑通一声跌向车辙,雨水洗刷过他的伤口,鲜血便汇入雨中,流过全身。鲜血从嘴角流下,沈岁宁一震,伸手揽住他宽厚臂膀。
季景澜身躯一震,抬手擦掉唇边鲜血,雨一淋,就冲得干干净净。
他望着山坳中黑压压一片黑衣人,伸手将沈岁宁从车厢拉出,声音低沉平稳,“我带你走。”
“那他们……”
“你走后,他们才有生还可能。”
两名手下毫发未伤,见季景澜受伤,连杀数人奔围而来。
“请小姐快走,我们自有办法脱困。”
季景澜招来马儿,双手一托将人送上,属下斩杀进攻之人,给他们杀出一条生路。
季景澜越身而上,双手拉绳,将沈岁宁环在胸前,背上中箭的地方,汩汩鲜血流出,他毫不为意。
“驾——”马鞭生风,挥断骤雨,马儿吃痛,足下生风,疾如雷电,破雨远奔。
*
黑云骤歇,天渐朗青,远处山.色.欲明,熹微阳光透过洞口藤蔓,洒落几缕在石壁上。
沈岁宁借着这几缕微光,欲脱掉男子上衣。
季景澜伸手一抬,阻止了她。二人身上衣衫俱湿,头发湿成一缕一缕贴在面颊上,好不狼狈。
季景澜从怀中掏出油包,取出火折子,火折子遇空气点燃,瞬间照亮了整个山洞。
山洞进口深,季景澜找了些干木柴,堆在山洞一处遮掩处,点燃。
“小姐先把衣服烤干吧。”季景澜说完朝外走。
沈岁宁见火光温暖,对方衣服亦是湿答答贴在身上,衣摆处还在滴着血水,她将目光移到对方肩上,箭羽露在肩头,不知没入血肉多深。
“林浪。”
季景澜一顿。
“你的伤需要清理,再不清理,恐危及性命。”沈岁宁说。
“无碍。”对方声音带着沙哑,“小姐尽快烘干衣物,以免——”
话未说完,袖子便被人紧紧拉住,“我从不知父亲的护卫这般婆妈。”
沈岁宁气急败坏,拉着人按在火堆旁,手指往伤口旁一戳,如愿听到男子闷哼声。
男子无可奈何,从小腿处取出匕首递给她,“不用脱,用这个划破衣服,帮我把箭矢拔.出来。”
沈岁宁划开箭羽周围的衣物,箭簇深入血肉,箭身周围血肉模糊,瓢泼大雨浸泡后,血肉顶端犯了白,有发炎趋势。
如果不能及时上药,他的这条手臂,今后可还能拿剑。
沈岁宁垂眸,驱散心间烦闷酸涩,右手缓慢握住箭羽。
“有点疼,你忍一忍。”
男子摇头,沈岁宁看不见他的神情,她另一只手搭上男子左肩,微微按着,防止男人乱动。
沈岁宁只觉手下肩头一颤,她稳了稳心神,专心拔出箭矢。
“不疼,你放心拔。”
沈岁宁肩胛受伤,随着她的动作,肩上疼得如锤击,额上渗出细汗,她牙尖一咬,指尖骤然发力。
掌下身躯微震,沈岁宁握着箭的手轻抖,疼痛瞬间锤击上她的太阳穴,等痛感缓过,她将沾满血的箭簇扔开。
她扯开腰间束带,露出里面中衣,捡起匕首一割,撕下块比较大的布料。
男子没有转过身体,耳边衣料摩擦声已让他知道后面的人在做什么。
沈岁宁将干净的中衫布料折了几折,轻轻按压在伤口,“把你的腰带给我。”
男人依言解下腰带,递给她。
沈岁宁一边帮他绑伤口,一边说:“我曾上过战场,也帮忙医治过伤病,今日你因我受伤,我理应帮你。”
“小姐已成亲,可有考虑过季公子想法。”
是否,每一个人,你都会这般不顾名节。
“他能理解。”季景澜肩上传来温热呼吸,在木柴噼啪的燃烧声中,他听到了对方表白的声音。
“我喜欢的人,他会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