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我来得正不正好有何关系。”沈岁宁平静得像这偌大皇宫的空旷寂寥,“大长公主进去多久了。”
“一刻钟。”张德福笑。
“皇上是大长公主带大的,姑侄情深,关门叙话而已,张公公耐心等着罢。”
萧淡晚既已入辰元殿,便不会这般轻易放过萧渊祁。萧渊祁在萧淡晚的庇护下长大,得沈家帮助登上皇位,此事是他理亏,如他清醒,便只能承担下大长公主的怒火。
张德福哂笑,他说二人是皇上与公主,表明他们是君臣身份,暗示她应出面阻止。
可沈三小姐四两拨千斤,一句话就变成了姑侄情深。
姑侄关上门,谈的就是家事,有什么好阻止的。
殿内发生什么,与丞相府,毫无干系。
二人说话间,太后凤辇款款而来。
魏太后见大殿门前跪了一地人,眉头紧锁,面露不悦,正欲怒斥,目光瞧见了站在一旁的沈岁宁。
紧锁的眉头瞬间平了下来,面前浮上慈爱的笑容,伸手拉她的手。
“岁宁也来了。”
如在从前,沈岁宁见到魏太后,定会笑意吟吟,甚至对她愧疚难当,越发温顺孝从。
可是,笑意关心疼爱,这些都是假的。
虚情假意罢了。
沈岁宁不着痕迹避开她的手,恭敬福身,“臣女参见太后。”
她微微低头,仿若没有瞧见太后满面柔光,也没有瞧见太后眸中一闪而过的错愕。
魏太后收回顿在空中的手,笑意不变,“无需多礼。”
“日头毒辣,为何不请郡主入殿?”魏太后遽然沉眸,厉声呵道。
跪着的太监宫女顿时瑟瑟发抖,头伏得更低。
魏太后看了眼殿门,大怒道:“殿门紧闭,一众人在这跪着,成何体统。张德福,怎么回事?”
张德福急得满头汗,战战兢兢道:“大长公主怒气冲冲进入辰元殿,她将一众宫人撵出,奴才……奴才也阻拦不了。”
魏太后一听,缓下神色,指着张德福说:“哀家也有多日未和大长公主相叙,前几日公主照顾皇后辛劳,哀家未有机会道谢。张德福,你去为哀家通禀。”
“是。”张德福如获大赦,匆匆忙忙迈上汉白玉台阶。
须臾,张德福躬身迎魏太后入殿。
“赵嬷嬷,带三小姐去偏殿休息。”
*
辰元殿。
茶盏碎了一地。
萧淡晚冷漠地端坐在椅子上,她目光沉静,看着上位的人。
萧渊祁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他面上红印明显,显然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借苏娉之死,迁怒沈宛宁,心底也存有恶毒的心思。
沈宛宁一次二次算计他,当时一脚踹在沈宛宁肩上,是用了全力。
沈宛宁的孩子,没有资格来到世上。
他萧渊祁的孩子,轮不到她来生。
他是冲动,但是不后悔。
魏太后入内,见自己儿子面上红印,眸光不由一怔,随即面上带笑,唤了声萧淡晚的乳名,“晚晚。”
萧淡晚目光看向魏太后,面上露出端庄又疏离的笑,“太后娘娘。”
她来回打量他们母子,一个是自己教养多年的侄子,倾尽全力辅佐他登上帝位。一位是她认定的唯一的嫂嫂,即便皇兄留下秘旨,她依旧护她如故。
可是他们呢?把她沈家人作践成什么样了。
萧淡晚自嘲一笑,说道:“本宫今日特来向太后请罪。”
气氛凝固。
良久,魏太后步行到她对面坐下,轻叹,“我们是一家人,晚晚何必?”
“我当祁儿是一家人,他不尊妻爱妻,我身为长辈,自然要教导。”萧淡晚话语一转,平静说道:“太后入圣京为质,皇兄将皇上托付于本宫,本宫力有不逮,未能教会皇上做一个贤明仁爱之君,辜负了先帝所托。”
魏太后面上赤红,萧淡晚这是以退为进,赤.裸裸打她脸。
养不教,父之过。
先帝驾崩,教导之则在她。
这几年,魏太后何时被人这般嘲讽,她心底不悦,又不能表露,对面坐着的是萧淡晚,她不惧她是大长公主。
一个为了夫君仕途,放弃皇族身份的公主。
可儿子的皇位,需要沈家的支持,还不到翻脸的时候。
魏太后面露凄色,骤然起身跪地,直直跪在萧淡晚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