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信季景澜说的鬼话,苏谌连自己兄弟都能下狠手的人,岂会这般好心给他留个后代。若真如他所言,苏唐身上有更让苏谌害怕的秘密,那苏唐她便不能轻易交给他了。
“明日我要见苏唐一面。”
*
章华宫。
魏太后一把将手中的盒子砸在地上,“哐当”一声,盒子四分五裂,里头装着的东西乍然撒落一地。
那是前些天送给沈岁宁的茶叶。
赵嬷嬷当日装的两盒,今日萧淡晚送回来一盒。
还有一盒,留着当证物还是以此警告自己?!
魏太后仰头闭眼,双手紧紧抓在桌沿边上,指尖泛白,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萧淡晚这是要和她撕破脸了。
赵嬷嬷将撒在地上的茶叶装好,低眉道:“娘娘,既然大长公主不领您的情,我们何必事事让着她。”
“让她不是怕她,哀家现在还需要她。”魏太后重重吸气,气急败坏道:“若不是祁儿……”
“太后,荣国公昨夜抓了沈三小姐的丫鬟,我们何不帮荣国公一把,送她一程。这世上没了沈三小姐,皇上便没了牵挂,伤心一段时日,天下也就太平了。”赵嬷嬷顿了顿,又说:“大长公主要护着沈三小姐,必然会和皇上产生嫌隙,只要她在这个世上消失了,大长公主不还是萧氏的公主,皇上的姑姑么。”
“不行。”魏太后斩钉截铁拒绝。
太后这是动了恻隐之心,准备放过沈岁宁?
那为何又要送茶叶给她?
赵嬷嬷不解。
“荣国公是先太子党,王氏虽已覆灭。”魏太后目露阴鸷,“你别忘了,先太子还有个遗腹子在这世上。”
先太子造反被杀,先皇却放过了当时身怀六甲的太子妃,将其贬为庶人,后生下一男婴,从此隐姓埋名。
庶人也是皇室血脉,也姓萧。
她若是帮荣国公对付沈岁宁,无异于授人以柄。
魏太后绝不可能这么做。
“那个孩子,如今已是平民,不足为惧。”
“你懂什么!”魏太后怒斥,“你以为苏谌是什么好东西,他时时刻刻都在想抓皇上把柄,那个孩子即便是戴罪之身,苏谌若动了心思……”魏太后长叹,“世事难料。”
“是。”赵嬷嬷颔首。
“沈三找上苏谌,是为顾川之死的真相,哀家苦心积虑破坏她与沈天华的关系,谁知她竟然如此沉得住气,愣是没有回去质问沈天华。”魏太后拿过矮桌上的珠子,指尖摩挲,思考了片刻,继续说:“她被绑架,哀家派出这么多人,也未能杀了她,你说她是福大还是命大。她平安归来,皇上和皇后也圆了房,哀家也想放过她算了。”魏太后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珠子丢回桌上,“可她即便嫁了人,也能让皇上失去分寸,此等狐媚,哀家万万不能留。”
还有那些活着的,假装荣国公府的杀手,必须立刻解决。
她还不能与荣国公明着为敌。
“太后是想……”赵嬷嬷揣摩着太后心思,眼眸一转,试探道:“太后,何不假借他人之手呢。”
魏太后蹙眉,“哀家说了,不与荣国公合作。沈三一刀砍了荣国公左膀右臂,弄死了苏良一脉,她以为此事做得隐蔽,没人知晓。呵——不过是皇上迫不及待想除掉苏谌,睁只眼闭只眼顺势而为罢了。如今苏谌要杀沈三,哀家按兵不动,等他俩斗个鱼死网破。”
魏太后似想到什么,素手一抬,意味深长道:“不,还不够,公主想保护自己的孩子,那必须得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能是别人的孩子呢。”说完,望向赵嬷嬷,“你说,皇后若是知道,自己才是丞相与大长公主的千金,会高兴吗。她刚失去了孩子,给她这份厚礼,会喜悦至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