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与公主的爱却分不到一点在她身上。
这不公平。
世上若没有沈岁宁,所有的爱和关怀,便是宛宛的了。
若不是沈岁宁,他也有机会登门提亲,有机会娶心仪的女子为妻。
“八字不合,自然恨你。”苏唐心头情绪万千,嘴上淡淡道:“当初恨不得你死,如今恨不得你生不如死。”
沈岁宁摇头,“果然恨我。”随即又道:“荣国公知你尚在人间,抓了我的两个侍女,以此要挟换你回去。后日,会有人带你见他。”
苏唐见她神情坦然,不像说谎,颤声道:“你有什么目的。”
沈岁宁低头凝望掌心,手心纹路干净清晰,事事皆成的掌纹。
“如果用你能换回我的侍女,那就这一个目的。”
苏唐仍旧不相信她的好心,可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即便……
不,苏良才是他的亲爹!
苏唐闭目片刻,再睁开时,眸光平静似水,他道:“成交。”
沈岁宁转身,与季景澜离开时,听见后面传来苏唐嘶哑的声音。
“当年,我只想给你个教训,无意害你性命,害大长公主。”
*
用过晚膳,沈岁宁先行洗漱,自行上榻,倚在床头沉思。
室内只点了一盏灯,灯光昏暗,季景澜沐浴出来,借着偷跑进室内的月光,瞧清她的模样。
季景澜没有灭灯,他随意擦了几下发根,上榻搂着人抱着。
“在想什么?”
沈岁宁闻声回神,才发觉季景澜已经上榻,刚洗过的黑发披撒在肩头胸膛,还带着几分潮湿。
沈岁宁微微蹙眉,不满道:“不擦干头发,老了偏头疼。”说罢挣开他的怀抱,下榻趿拉着木屐,踢踢踏踏从一旁拿了张干棉帕。
季景澜见状,坐直了身子。
沈岁宁将棉帕盖在季景澜头顶,他的发丝浓密乌黑,摸上去光滑柔软,沈岁宁掬起一捧,轻轻擦拭。
“你真想把苏唐交给苏谌?”季景澜感受着头皮上传来的酥麻,轻问道。
沈岁宁垂眸,手上动作不停,想了一下,说道:“看他那样,怪可怜的。”
季景澜“哦”了一声,心知她是想到了自己身世,心中更是怜爱,正欲出言安慰,又听她的声音低低传来。
“苏唐早年丧母,苏良很疼这个儿子,疼得太过把他养成了纨绔。”一缕发擦干,沈岁宁又掬起另一缕,“苏唐对苏良感情极深,可以说,这个世上他最爱的就是苏良。”
几年前,苏唐邀请一干好友行乐,席间与他自小玩到大的公子哥无意说了句对苏良不敬的话,苏唐便与其断绝关系,再不往来。
这样的人,得知自己最爱的父亲,死于苏谌之手,怎可能不动为父报仇的心思。
礼尚往来,苏谌想要,她大大方方送给他。
*
周守卫将此事隐瞒了下来,并未上报皇上,一是他认为此事是沈岁宁私事,与季景澜无关,皇上派他监管的是季景澜。二则碧荷与紫玉都是姑娘家,此事若是上报,必会有损她们清誉,对姑娘家的名声不好。
沈岁宁同意用苏唐交换,前提是她要先接回自己的侍女,再将苏唐送回。
苏谌恐其中有诈,后收到苏唐亲笔书信,便放下心同意先将两名侍女送回。
两日后,沈岁宁接回碧荷二人,笑盈盈将苏唐送回。
苏唐被安置在一间茶坊,荣国公见到苏唐,心上大喜,见他咿咿呀呀无法言语时,瞬间怒气冲天。
苏唐哑了。
正当他恨不得掐断沈岁宁的脖颈时,店小二进来,忐忑不安说了句话。
“来人让荣国公放心,八哥嘴贱,惩罚一二,一月后便能开口说话。”店小二浑身哆嗦着,从身上取了封信交给他,“来人还留下了一封信,让小的转交给国公。”
荣国公平复心绪,让人沏了壶好茶,坐了一刻钟。
众人只当荣国公爷品了一壶茶。
荣国公将苏唐安置在后院偏僻的院子,此事除了亲卫,无人知晓。
他需要一个理由,让苏唐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住进国公府。
苏谌回到书房,拆开店小二给的信,漆黑笔墨泛着幽光,他一个字一个字看完。
心绪翻飞,恐怕生错,又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看了五六遍。
每看一遍,他的心弦便被拨动一次。
他垂眸沉思,抑制不住潮水澎湃的内心。
他要立刻派人,去往京畿。
若是此事为真,他便是万万人之上,大瑶实权在握之人。
沈三手中的那些证物,便成了废物一堆。
苏谌越发迷怔。
大瑶本就窃国来成,窃一次和窃两次,没有区别!
那把椅子人人可坐,下面的人爬上去了上面的人就得让位,朝代更迭,古往今来不变的道理。
他萧家可以坐,我苏家也坐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