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自请前往清水河，驻军第一线。”
“圣京有琮明你们，何惧之有！”镇南王拍着长子肩头肯定他的魄力，转头意有所指道：“洪泽重商，军事上已呈颓势，不足为惧。大瑶皇帝手段了得，景澜当初便是吃亏在他手上。而扶华华元白，那是可以同顾川比肩的人物，更是不可小觑。”
况且，还那么年轻。
年轻的帝王和将军，酷似两头饿狼，对着圣京眈眈相向。
*
下雪了。
院落台阶冬青树上，覆盖着薄薄一层积雪，墙角竹林隐约能看到些深青色。
沈岁宁把洗好的衣服送到室内熏香，这些天她没见过需要贴心照料的公子一面，反倒是隔三差五送些衣服回来让她清洗。
“顾姑娘，玉姑娘给王妃煲了银耳雪梨汤，让我送些过来给姑娘，润润嗓子。”将沈岁宁引入王府的侍女提着食盒进来，她名唤简秋，是镇南王妃身边的大丫鬟。
“谢谢王妃，简秋姐姐过来坐。”沈岁宁含笑，接过食盒，等简秋坐下，感激道：“银耳乃贵重之物，顾琉实不好意思受王妃如此恩情。”她取来两个小碗，将银耳雪梨汤盛出，把银耳多的那碗放在简秋面前，“今日落雪，简秋姐姐冒着风雪前来送汤，赶紧喝一碗暖暖身子。”
简秋日日来，同沈岁宁亲近了许多，觉得这个姑娘人美心善，庆幸自己当初帮了她一把，没让她流落在外。
沈岁宁尝了一口汤，眸光微闪，又尝了一口，微微颤抖的指尖捏紧勺子，缓缓吸了长长一口气，又过了好一会儿方说道：“玉姑娘心灵手巧，做出的汤润而不腻。常听姐姐将她挂在嘴边，想必她在王府颇受大家喜欢。”
简秋自然喜欢紫玉，能把镇南王妃照顾得这般好的姑娘，她们做下人的怎会不喜。
于是同沈岁宁说了不少关于玉姑娘的事。
“王小将军？”沈岁宁自言自语，颇有兴趣问：“这王小将军是谁呢？”
简秋笑，“王小将军这几年镇守境北，去年带着玉姑娘到镇南，我也不知他家境如何。”她凑近道：“不过听我们王妃说，皇上很器重他。我们王爷有次说漏嘴了，说王小将军是将门之后，天生的将才。”
王小将军，将门之后！
天下四国，姓王的将门——
惠阳王氏！
难道他是惠阳王氏那个找不到的嫡出小孙！
沈岁宁心惊肉跳，只觉匪夷所思，转念一想，又觉这是上天注定。
大瑶诛杀王氏九族，唯独这个嫡出小孙逃过一劫。
萧渊祁若是知道当初他有心放走的王氏后人，已成为圣京将才，不知会作何感想。
“玉姑娘和王小将军……那玉姑娘没有其他亲人了吗？”沈岁宁眼角微涩，“比如姐姐什么的。”
“没有啊。”简秋摇头，“这一年多玉姑娘都住在王府，从没见过有姐姐来看过她。前几日王妃认了她当义女，想必家中已无亲人了。”
一袭话搅得沈岁宁五脏六腑跟着疼。
玉姑娘如果是紫玉，那碧荷呢？云星呢？
当初她得到的消息，他们三个一起逃出了质子府的，为何只剩下紫玉一人。
紫玉在镇南王府，那季景澜……是不是也在？
“也不对。”简秋突然想到什么，笑了笑说道：“玉姑娘在找一个人，只有找到这个人，她才会同王小将军大婚。这样的话，玉姑娘还是有亲人的。”
“想必这个人对她而言，十分重要罢。”沈岁宁不动声色抹掉眼角的泪，“近日天寒，我总容易夜里生咳，想同玉姑娘请教一番梨汤的做法，不知是否方便。”
“这有何难，玉姑娘这会应该在厨房，你直接去找她便是。”简秋收了食盒，“我要回去了，今日公子回府，王妃那边也要招待，腾不出时间陪你去。”说着又问：“你找得到吗？”
沈岁宁点头，心早就飞了，“能。”
待简秋一走，她便迫不及待朝王府厨房方向小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