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很热。
叶淼淼的最后一份印象便是冲天烧灼的大火,带着将一切都焚尽的气势。紧接着又是透心的冰冷,冷得她如坠冰窟,叶淼淼猛地睁开了眼。
她的眼前有些模糊,似乎蒙着一层水雾,这层水漫进了她的眼睛里,刺得眼睛生疼。
叶淼淼伸出手,还真的摸着一手的水。
她不是因为修复室设备起火被烧死了吗?
“死丫头,竟然还敢装病,看老奴今日不打死你。”耳边突然炸开一道蛮横的声音,激得她心脏疼。
叶淼淼吃力地爬起来,只瞧着面前站了一道丰满的身影,把这窄小的一道门塞得满满的,逆着光只能看清她凶神恶煞的脸。
她的头有些痛,零零碎碎的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未等她消化,身子又被人撞的一歪,她只能瞧着一个梳了两个小鬓的小脑袋,小丫头的声音很柔却发着颤,像是怕极了。
“嬷嬷,您便绕了她吧,我这位姐姐也是一路从行宫千里迢迢赶着进京,这才惹得水土不服,冲撞了您,还望您看在我们刚入宫不懂事饶过我们吧。”
小丫头将头磕的最响,足足磕出血来,叶淼淼伸手却拦不住她,十多下后,站在门后的嬷嬷才冷哼一声,“我便是瞧着你们是刚入宫不懂事才小惩大诫,往后这日子还常着呢。”
说罢,便出去了,把那扇残破的门摔得叮当响。
趴在她身上的丫头这才软下身子,叶淼淼连忙将她扶起身来,喃喃到开口,“春儿,你没事吧。”她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就在刚刚,那些纷繁错落的记忆在她的脑中交织拼凑,植入了她的脑中。
叶淼淼竟然没死,反而被烧的穿越了,只是别人都是穿成公主小姐,她却穿成了无名无分的小宫女,无父无母,三四岁便被行宫的嬷嬷捡了回去赐名淼儿,做了小宫女。
淼儿在行宫相安无事地,临到前两个月,一道圣旨要将她们一众年轻的宫女全都调到了京都的皇宫。
本来按照淼儿的资质是完全选不上的,可当今皇帝崇道,重得道成仙,只要十六岁以下的宫女,这便是整个行宫也寻不着几个,淼儿便被强塞了过来。
伴着缠绵的雨季,她们一行人走了许久,死了许多的人才活着到了京城,混着新选的京都宫女一起入了宫。小丫头没撑住,刚一入宫便病了,足足耗了三日,最终殒命,叶淼淼顶了过来。
春儿支着身子看着她,一张小脸没什么血色,衬得额际的血色愈发地渗人,叶淼淼忙不迭的抬手去按,被春儿反捉住手,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瞧着她,“你没事变好。”
春儿话音刚落便红了眼,“随我一起的都没了,淼儿,就剩下你了啊,你可要好起来啊,咱们要活下去啊。”
叶淼淼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春儿与原主并非相熟,她是京都的宫女,刚入宫便分到了一起,最后也就剩下了她们两人。
两人请不得大夫,便只能用清水擦一擦伤口,叶淼淼大着胆子跑到院里找了点热水,足足地灌了些,才舒服了些。
直到现在她仍有些懵,只觉得便像是一场梦,下了许久的雨今日难得晴了,露出了漫天的繁星,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
叶淼淼忍不住看痴了,她垂着的手却一点一点的攥紧,那一瞬间,逃离这里的念头达到了顶峰,叶淼淼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战栗,这种情绪顺着她的四肢百骸瞬间弥漫开来。
“铛——”不知道从哪传来一声悠远的钟声,紧接着四下便传来了数声关门上锁的声响,叶淼淼抬眼便见着四下竟都关了灯,只余下她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
她正疑惑,面前的小屋又开了条缝,春儿露出个脑袋,一脸急迫的朝她招手,叶淼淼进了屋,她连忙落了锁,屋里顿时漆黑一片,叶淼淼只觉得春儿拉着她的手都在颤,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叶淼淼刚张了口,还没出声,前面的春儿突然回头,借着月色,叶淼淼看见了春儿胆怯的眼睛,却又闪出一丝阴狠,她手上一用力竟直接把叶淼淼甩到了床上。
“春儿……”她刚喊出口又被捂住了嘴。
“淼儿,现在不要问,莫出声。”
叶淼淼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随即点了点头。
春儿这才将捂着的手移开,叶淼淼躺着一动不动,只听着外面传来的隐隐钟声,这钟声约莫响了一时三刻才停了下来,叶淼淼想了一圈,也没想出来历史上曾有那个朝代会有这类的钟声。
她听着身边的春儿往前凑了凑,似乎靠在了她的枕头之上。
“淼儿……”春儿的声音低成了气声,但叶淼淼还是听见了,她微微歪头示意,等着春儿接下来的话。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听到了春儿的声音。
“淼儿,你怕吗?”
叶淼淼不知道该怎么回,她不知道该怕什么。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叶淼淼感觉到春儿的手搭了上来,明明是六月的天,她的手却冷得没有一丝的温度。
静默了一息,叶淼淼抬手慢慢地反按住了她的手,用自己的温度来安抚她。
又沉寂了好一会儿,她才又听得春儿的声音,带着一股莫名的悲切。
“淼儿,往后你要记着,待到晚上听着这钟声便不要再出去了。”
叶淼淼有些不解,歪了歪头问道,“这是为何?”
春儿没有回话,只是破旧窗纸外隔着的月色不知何时没了,她的眼前一片漆黑一片。
就在她以为春儿不会再说话的时候,春儿又开口了。
“咱们陛下最是看中修仙得道,这钟便是定钟,陛下要吐纳天地灵气,咱们只是最低贱的丫鬟,若是在外,会冲撞了神灵的。”
叶淼淼心头一惊,这个朝代的皇帝竟是如此。
“淼儿,你可记得晚上无论听着什么声响都不要出门去啊。”说罢这句,春儿就没了声音,好似翻了个身,睡了去。
留下叶淼淼瞪着眼睛盯着房梁,直到最后撑不住了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隔日一早,她们是被当当作响的铜锣声叫起来的,进了院子便瞧着一堆姑姑太监,领头的大太监穿了件绣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