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应赫昭一面啜饮他那杯难喝的咖啡,一面嫌弃地说,“一把年纪了,谈个对象还要跟家里报备呢?你当你高中生啊?”
应念也一脸嫌弃:“你才是,多大年纪了,还寻思自己高中生处对象玩儿呢?那都预备结婚的对象了,能不往家里说吗?到时候吃席咱家里那桌还能空着啊?”
这话一出来,应赫昭一时间没能拿稳杯子,往日里严明礼仪都灰飞烟灭了似的,就这么一个恍惚,杯底儿磕上了桌面,极清脆极响亮的一声。
应念一点儿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帕金森啊你?奔三了就拿不住东西了?喝点中药调理下吧。”
黄少天也装不住鹌鹑了,他本来就握着应念的手,这会儿干脆十指相扣,藤蔓水草一样渗过缝隙缠上去了,“啥啥啥?你说什么呢念念?结婚对象?我吗?我们要结婚啦?不对不对不对……你想好了?真的吗?真的?”
应赫昭忍无可忍:“你吵到我耳朵了。”
应念冷酷十足地说:“那你把耳朵闭上不就完了?我们家老黄哪儿不好,事儿的你。”
神经病吧你?应赫昭大为震撼,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想挂电话跑路了,这叫什么事儿啊?死孩子!
死孩子是丁点儿不晓得俩男人心里头风起云涌的,她厌烦搭理应赫昭了,就凑过去跟黄少天讲话:“什么想没想好的……不和你还和谁啊?你不想结婚吗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我也一般,不过不结婚不是也能过日子吗?至少我能保证现在的我想和你共度余生。”
啪。应赫昭真没忍住,他把电话撂了。说真的爱咋咋地吧,他自己得琢磨琢磨怎么跟家里说这死孩子跟人跑了预备结婚的事儿了。
应念和黄少天盯着骤然静默的手机屏幕面面相觑,前者先干巴巴地说,“给他惯的……都会撂我电话了。”
黄少天有心为大舅哥说几句话,但他也只是干巴巴地说:“啊……说明哥哥充满活力……很有精神啊,好事,实在是好事。”
“吃错药了你。”应念只伸一根手指,戳他的额头,连击,他于是虚情假意地呜呜了两声,其实也乐得配合。
她的指尖还眷恋地停留在他眉骨,他趁她不备向上仰头,张口,虎牙就厮磨着那玲珑的指头,像含着一薄冰玉。黄少天不说话,就在无言中注视她,沉默中一切暧昧都能丛生催发,不留情面地将万物都融化。
他看着她,这张年轻的、生机勃勃的脸,她不再是小女孩儿了,如斯曼妙,但同样沉稳,而他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不想再用“厮混”这个词语做陪衬。
“念念,”他说,去握她的另一只手,又偏过头,将脸颊挨上她细洁柔软的掌心,“念念,你……什么叫‘我们家老黄’呀?你又嫌我老了!还是和哥哥说的!”
她闭了闭眼,倾身,睫毛只颤几下,一只蝴蝶从此振翅欲飞,她任由这个吻落在他的颊边,又对他说:“说重点。”
她多么了解他。从那个夏天网游里厮杀,再到战队中赛场上背对背相靠又并肩而立,夜雨声烦账号易主,再过几年圣火喵喵或许也不再属于她。但那些刀剑锋利,子弹如云,剑客持冰雨在前冲锋,神枪手双枪轮转在后,多少个赛季不败不归一往无前,她们始终在彼此身边。
黄少天起身,反过来吻她的指节,第六赛季和第十一赛季的冠军戒指分别箍在她的左手中指和食指,他低头用唇瓣触碰的无名指空空如也,湿润的空气里,他一贯轻快的嗓音也压低,可以说是轻柔低迷。
“在这里,念念,”再一次,他吻她未被装饰的无名指,“给我个名分吧。”
“这是求婚?”她低声问,“还有我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缺过名分?”
“哎呀,我很贪心的,你不知道吗?”他眼睛亮晶晶的,绚烂到恍惚盛夏,“谁要那样的名分,根本不够。不过我呢上得厅堂又下得厨房,而且我是剑圣耶!我是黄少天耶!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啦,真的不想把我带回家吗?”
黄甜甜。她忽然想。之前是说他是黄烦烦的?没跟他谈过恋爱吧?
然而确实,又只有她一个人能够亲身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