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向上的巨树,根茎扎在人间,树枝延伸向远方。
这是和霜家父女无关的过往,她能感应出这是关于她的。
这,是哪儿?
霜序晚抬起脚,踩上粗壮的树枝,向前迈步。
于是自对面传来一男一女的欢笑声,有两道影子你追我赶穿过浓雾,朝她而来。
“阿晚,快来啊,快帮我一起收拾这个臭小子!他拔我羽毛!”
“阿晚妹妹脾气那么好,她才不会同你一起收拾我呢!”
谁?
霜序晚揉了揉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他们。
忽然娇小的那个跃身化作一只巨大的鸟儿,扇动的翅膀掀起风浪,缠过她的衣角,将浓雾也吹散了些许。
他们却一同不见了。
梦里的一切都晕乎乎的,好像喝了十坛桃花酿。她看不清,也抓不着,身不由己,脑袋也不够清醒。
一道温和地男声在耳畔响起,语调不疾不徐,如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今天你想听什么故事?”
霜序晚闻声想要转身去望,身体却不受控制,僵硬地望着脚下,嘴巴一张一合,说:“那就同我讲讲,你又在人间遇到了什么事吧。”
梦境的限制里,她只能看见那人绣着银丝边流云纹滚边的袖角。
“凡间啊,下了好大一场雨…”
他说着,而梦里的自己似乎不大高兴,抱臂不满道:“你又以自己的身躯阻拦山洪,化成救命的浮木,救那些溺水的人了?”
“我便知你素不爱听这些。”男子轻声笑了一下。
“不过,我从人间学到一个叫皮影戏的东西,你或许喜欢。”
“…”
于是男子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个皮影小人,着华裳的女子头梳高髻,花容绰姿,顾盼生情。
霜序晚听到自己欢喜地说:“这不是我吗?!”
于是她目光停注,确实从那皮影上找到一丝熟悉感。
这也打扮得太富贵了!满身珠钗玉环的,看得霜序晚暗暗抓心,但凡现在能有这么一支珠钗,也不至于戳半夜的手指头就为了给小望月裁制身小衣。
“可高兴了?”男子声中含笑,发丝随风攀绕,勾过她的肩膀,混在一起,难分彼此。
“嗯!”她重重点头,对那皮影宝贝的不得了。
而再后来,再后来…
霜序晚醒了。
借着月色她微微抬起腕子,觉得少了什么。
少什么呢?她想,大概是少一条拇指粗的玉镯子,助自己摆脱贫寒。